这如何能战?这如何去战?
正在两人心境渐崩之际,玄喻真人已携滔天战势俯冲袭来。
“战吧!”
……
场外,围观者甚众,远离战圈的言镜和江枫亦在其中。
众人心情皆如场中战况变化般一波三折,原本在聂道人和曹家返虚的联手下,众修就不看好孤身赴战的玄喻真人,且随着曹聂二人相继亮出后手,更取出返虚战傀,众人心中也就自然而然地预估胜利天平倾向曹聂二人。
可是,随着玄喻真人展露底牌,以震世手段轻易扭转不利战势,众修除咂舌外,更多的惊叹和艳羡。
除了……最为焦急的那名曹姓灰发男子,以及神情淡然,仿佛事不关己的言镜。
原本江枫也对师叔祖心怀担忧,但见六师叔如此神情,也就随即释然了,只静待场中战斗分明。
不过,以言六师叔从不严谨的性格,他此刻的泰然,甚至说神色中若抑若现的愉悦,还真不是出于对自己师叔战力的自信,而是源于自己身旁的小师侄。
自他出手至今,江枫眼中的惊奇目光,以及对他流露出的由衷的崇拜,都令言六师叔十分受用。
他左手后负,昂首挺胸,想似个高人样的捋捋胡须,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胡须可捋,只能假意摸摸下巴,暗道不枉自己力战返虚不退,虽说再战下去必然惨败,但就此刻而言,也算是值得的。
云霄殿这一代的师辈中,弟子们最敢与之胡闹玩笑者,就属他言镜一人而已,说好听点那叫平易近人,说难听点那就是毫无威严。
以前与师兄弟们同门学艺时,玄喻师叔总爱作弄他,大师兄的性格自小就是一板一眼的倒也罢了,可是掌教师兄小时候比现在的江枫更皮,欺负他这个同门师弟从来都是“孜孜不倦”的。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一代新人换旧人,言六师叔总想着,怎么也该我“无法无天”一段时间了罢,师父和师叔们游历在外,这次总没有人可以再管着我了。
可是等到这群小家伙拜入宗门,从无自知之明的言六师叔又郁闷了,他总是莫名其妙就被掌教师兄和大师兄教训,九师妹总还念着他是师兄,最多说上几句,可是就连素来性子最是温和的四师兄,有时候竟然也撸着袖子参与进来揍他一顿。
言六师叔总是自诩心胸宽广,常言自己若非心怀容人之气量,渡世之贤明,只怕如今早已是一方魔道巨擘。
可是他每回这样抱怨,蒙管是嘀咕还是嘟囔,他上头的五位师兄按着他就是一顿胖揍,一边揍还一边数落,就你小子还自诩贤明,就你还一方魔道巨擘……
如今,自认为“苦难”一生的言镜,终于在自己亲师侄这里找到了为人师表的尊严,他觉着,自己总算有做人师叔的威严了。
不枉一脉相承,到底是亲的,知道疼他这个六师叔。
思及此,言镜忽然低着头抹去眼角的两点泪光,抿着嘴面露欣慰。
“诶?——”
江枫见状乍然一惊,满心疑问地楞在那儿,他觉着,自己果然还是跟不上六师叔跳跃的脑回路。
好半晌后,他才轻轻拍着言镜的肩膀安慰道:“六师叔,虽说受了些轻伤,但就算被人打了,咱也不至于这样吧!那老怪物可是返虚,你能越阶一战还险险取他性命已经很了不起了,咱就算输了也不丢人,好了别哭了啊!”
不少注意到这里的围观修士见到这怪异的一幕,直接当场石化,这是在……哄孩子?到底谁是师叔,谁是师侄啊?!
言镜黑着脸道:“谁说我是为了这个?”
“啊?!”江枫略作思量,恍然道,“莫非六师叔也反应过来了?是,六师叔方才骂那老不修的一番话骂的好,他活该被骂!师侄自认性格有缺,天生便有几分虚伪,也不敢把自己摘出去,便当是师叔的教训,受着便受着了,可是转念一想,若真依着师叔的话,那岂不是连着师父也一起挨骂了?……不过师叔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回宗以后绝对不会跟师父告状的,所以你也不必忧心了。”
看着江枫拍胸膛保证的模样,言镜捂着眼睛第一次无语到接不上别人的话。
江枫见状却觉得,这事就算过去了,他问道:“六师叔,你那个神奇的骰子是你的本命法宝吗?叫什么名字?”
言六师叔点点头,道:“不错,其名‘玄兵六解’!”
江枫心中默默重复,只觉真是个好名字,忽又好奇道:“那你当初把本命法宝炼制成这么个……奇特模样,师祖没揍你?”
言镜嘴角一扯,忽被一问勾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当即偏过头去,两眼放空,明智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江枫心中大概有个了然,又偷偷地扯了扯六师叔的衣袖,靠近悄声道:“六师叔,我想学你的玄宫七势。”
“此术需丹鼎境才可修炼,现在教你也无用。”言镜直截了当地回绝他。
江枫嘴角一撇,“小气!”
“这辈子真是欠你们师徒的……”言镜无奈道,“之后教你!”
江枫抿嘴坏笑,心喜不语。
当是时,场中战斗也终至尾声,三具战傀分出一具牵制敌方战傀,余下两具则齐攻曹家返虚,玄喻真人则反而独战聂道人。
这曹家大长老虽是凡道巅峰的返虚大能,但养尊处优多年,早已是久疏于战,如今对上两具不知死伤为何物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