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昧稳扶住司空珩,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席。
回到客房,沐昧忙扒开司空珩上衣,见他腰间血肉模糊,整个侧身淤青发黑,揭开伤口,发现断裂的肋骨位置又已轻微错位,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傻丫头”,司空珩替沐昧擦了擦眼泪,“别哭了。”
沐昧抽搐着,一边替司空珩重新包扎伤口,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司空珩……我不要你为我报仇了……墨家的事……我今后都不要你插手……”
“你啊……”司空珩苍白的脸色露出淡然的笑容,“哪有那么严重?”
“你先躺着……”沐昧抽抽搭搭,抹着眼泪柔声安慰,“我去弄点药来……再重新帮你处理下伤口……千窍她们到现在都没来,恐怕路上也出事了……”
“别去”,司空珩伸手拉住沐昧,“此行屡生波折,处处都透着蹊跷。司空颐费尽心力要置我于死地,不可能轻易算了,你去拿药,倒反让他们知晓我现在有多虚弱。”
“可你的伤……”沐昧满眼担忧,只恨出门时没随身多带些药。
司空珩笑着摇头:“不碍事……你陪着我坐坐……”
“王爷……”沐昧紧握着司空珩,掏出手帕又替他擦汗。
司空珩看着沐昧,白皙的小脸梨花带雨,清澈的眼睛肿得像颗核桃,好像从司空侗手中救下她那次灰土头脸的样子。一转眼……都风风雨雨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
“沐昧”,司空珩轻握住沐昧,“遇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
沐昧泪眼朦胧,听到司空珩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怔,想到来颐王府路上与他的对话,不由得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悸动:“嗯,我也一样。”
司空珩微微一笑,把沐昧手掌攥在手心,闭目养神。
沐昧拿着手帕,帮他擦汗,替他掖被,又不时喂他喝水,另一只手却始终留在他手中。到半夜,司空珩渐渐好转,疼痛渐缓,才终于累得睡着。
沐昧趴在他身旁,也支撑不住轻微打盹儿。
忽然,一阵狂风吹灭房中烛火,沐昧警觉中拔出匕首,忽然听见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耳畔,司空珩也早警觉拔剑挥向兵器刺来的方向。
黑暗中,兵器交锋发出刺耳的响声,沐昧隔着匕首,被对方的刀锋猛推出几里开外,一抹黑影极快划过沐昧身旁,刀光直刺司空珩胸口。
沐昧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便飞身挡在司空珩面前,刀光飞快冲速不停,直剌剌划开沐昧胸口衣衫,却在皮肉毫厘开外硬生生停了下来。沐昧心中一动,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刚想借机甩掉他手中兵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粗嗓低声喊叫:“沐昧!你别捣乱!”
“大师兄?!”沐昧闻声一惊,立即伸手把油灯点燃,便看见隔着把长刀,一双疙疙瘩瘩疤痕满布的粗手,被沐昧从腕部扼住,腕部往上黑色夜行衣隐隐勾勒出矫健的臂形,蒙面头巾中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眼神……沐昧再不会看错!
大师兄贺铢……为保护她离开而倒塌在成山的死人堆中,竟然活着逃出了墨家白薤谷!
一瞬间,沐昧眼泪便夺眶而出,扑入大师兄怀中。
“珩王爷?”门口忽然有嘈杂的响声。
张千紧急扣门,询问:“王爷,你没事吧?”
“师兄!”沐昧闻言一急,飞快把贺铢搡到床下,又急切看向司空珩。
司空珩脸色发白,经刚刚的一番折腾,额头又开始冒汗,声音虚弱地冲门外叫:“没事,刚掉了茶壶在地上,碰出了点儿响声,张先生请回吧。”
“王爷,你真的没事?”张千依旧询问,侧影隔着窗纸晃入房间。
司空珩冷笑一声,缓步回到床上,示意沐昧开门。
沐昧四下打量了房间,看没有什么破绽,才快步上前打开房门,只见月光倾泻而入,与月光共同倾泻而入的还有张千跟颐亲王府的几十个带刀侍卫。
“张千先生”,司空珩沉下脸,肃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张千面不改色向司空珩作揖解释,“卑职刚刚看到有刺客向王爷房中来,方才又听到王爷房中有响动,心中担心王爷。”
“本王都说没事了,张先生如此行事,是在怀疑本王?”
司空珩眯紧双眼,寒光扫向张千一众人等。
张千面不改色,继续向司空珩作揖:“张千不敢,王爷误会了。张千是怕刺客闯入王爷房中,让王爷受惊,所以带人来王爷房中守护。”
“张千”,司空珩翻身下床,寒目紧眯,径直来到张千面前,一字一顿警告,“西北局势纷繁复杂,章刺史刚入长安府邸不能指望,皇甫家也不能完全掌控秦州。拓跋部可以率军长驱直入长安府邸,如若无人,你就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本王身上了吧?”
“王爷”,张千不为所动,依旧向司空珩作揖,并未受他意思威胁,坚称,“王爷带病赴宴长安府邸,是为尊客,张千实不敢怠慢。”
“呵”,司空珩冷笑一声,“长安府果然热情。”
说罢,退回到床上,翻身睡下,说:“那张先生就等着吧。”
“张先生”,沐昧见状,不禁发声,“张先生也太不识时务了吧?”
“苁蓉姑娘”,张千侧目,好笑打量着沐昧,不禁嗤鼻一声,“此话怎讲?”
“张先生也是男人,真这般不解风情?”
沐昧说着,妙曼挪步到司空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