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你的情谊司徒领了。但请你和他们赶紧走。否则突厥兵杀过来,我们都没命。我那一队的兄弟都战死在这里,我不孤独。”说完有些哽咽起来。
“不行,我背着你走。我决不丢下你。”
站在一旁,久不做声的皇甫衷说话了:“都不要争了,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往东还要翻雪山,走戈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信心,多一份力量,只要我们七人齐心,回龟兹不是梦。令狐兄弟,我和你一起背司徒兄弟走。”
其他四人见皇甫衷如此大义凛然,便不再多说什么。事不宜迟,趁着夜色,将武器粮食收拾妥当后往东走,离突厥骑兵越远越好……
此后,四人历经两月,遭遇过小股突厥兵,也碰到过横行于丝路的强盗……他们从落叶之初,走到大雪纷纷,才来到龟兹城外。
到了龟兹城,知他们是从碎叶城回来的,龟兹几千军士列队相迎。因为只有他们七人突围回到了龟兹。自此,安西边军的凉州营、扬州营、渭南营、南阳营都不复存在。他们回到龟兹后,结拜为异性兄弟。几月后,边军移防,令狐昭、皇甫衷与南阳营的四位兄弟入选羽林军,司徒易因箭伤,左腿残了,家又在渭南,于是回长安开了家客栈……
窗外传来一声响,打断了令狐昭的回忆。他马上警惕起来,侧耳细听,却是一只猫。自此放下思绪,睡了。
第二天一早,刚洗过脸,司徒渊来叫:“伯父,有人找。”
令狐昭疑虑窦生,出门示意司徒渊轻声,司徒渊说,一大早一位年轻相公便寻来说要见你。
令狐昭下得楼来,来到客栈大厅,但见一面色黎黑,敦实,不失俊朗的后生在等候。
见令狐昭下来,忙问:“小生见过叔父。叔父,请随我来。”
令狐昭听到长安有人叫“叔父”有些莫名,但见后生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华亭人,便不得不与他一起走出客栈。
走至客栈拐角处,后生说道:“望叔父恕罪,鄙人是徐臣。”
一听是徐臣,令狐昭马上笑着说:“贤婿,是如何找到我们?这么着急见你娘子?这就去见,何必叫我出来?难道怕丑不成。”
徐臣则一脸紧张道:“叔父,且先随我来。”穿过几条巷子,在一僻静处寻了一酒店,二人便进去找了楼上一雅间,徐臣点了几样菜,温了一壶酒,这才开始说话,“叔父,我于前几日收到家中来信,方知您带着令狐娘子来长安与我完婚。我要几个属下整日在通化门、春明门前打探,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贤婿,见你家娘子要来,很是高兴吧!”
徐臣低着头,沉默了一刻说道:“不瞒叔父,我已在长安成家。”
“啊!怎么会这样?”令狐昭站起大怒。
“叔父,您先息怒,听我细说,我怎么敢违背父母之命做出毁婚之举。可这是皇上赐婚,我不敢不从啊。”
“皇上赐婚,那你可以上奏,自己在家中已有婚约。徐臣啊,你这是连累了两家人,害了嫣儿!”
“赐婚我并不之情,是贵妃娘娘向皇上上奏,说我护驾有功,要重赏赐,并将身边一名宫女赐予我为妻。
传旨公公向我传达皇上口谕,我忙如实禀报,说是有婚约之人,不敢欺君。可公公说,皇上乃金口玉言,言即已出,岂能收回,你若不从,可是欺君之罪!!!
“我大惊,欺君乃是死罪。此后,多年不书家信的我,书信一封,用暗语告知家父,本以为他能读明白在家将与令狐娘子的婚约解除,没想到他将令狐娘子送来了。这如何是好。”
“你如何不明书?你为何常年不往家中写信?”
“叔父也在羽林军中呆过,尉官以上书信都是要巡查的,以免泄密。至于不往家中写家书,是因兄弟几人,家父偏偏要将我送上疆场,差点丧命。”
令狐勇先一惊,他怎么知晓自己在羽林军中呆过?他还是不动声色道:“那你不知托可信之人另起一封,你这是大逆不道,这不是折腾人嘛。”
“是!是!”
令狐昭有些怒不可遏,想着从华亭出发,带着嫣儿跋山涉水一路走到长安,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不因这事,他还好好地呆在华亭,过着悠闲的日子。这人送来了,却无从完婚了。这叫什么事。怎么回去跟大哥他们交待。
这个徐臣实在令人气愤,他不信徐臣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厉声道:“徐臣,人我给你送来了,你瞧着办!”
徐臣忙筛满一杯酒,举杯道:“叔父,且先饮了这杯再商量。”
令狐昭拒绝端杯,而说道:“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从不喝早酒。”
徐臣只好放下杯子,缓缓说道:“叔父,看您来了长安,我这么快就知道了您的下落,你也知道宫中那些内卫也不是吃素的。我一说想必叔父也明白。”
“你!难怪你连我在羽林军中呆过都知道!!!”
“叔父,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欺君之罪谁也担当不起。”
“你叫那些内卫来,四十年前他们抓不着我,四十年后,我也不怕他们。”
“叔父,还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您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要为令狐娘子考虑。”
令狐昭一下被击中了软肋,个人事小,可是连累嫣儿和大哥一家,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