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纳兰领着十几位军士快马加鞭赶到青龙仓时,见仓内五百余石粮全都不见了。
从不发怒的他对着独孤月、司马错呵斥道:“你们昨晚是怎么守的?”
独孤月争辩不得,只好先沉默不语。
可想起昨夜之事也是蹊跷,按常理一般偷盗皆为下半夜,何况这五百石的粮食,也非一时半刻就能弄走。所以,她上半夜就在客栈休息,并用了沙漏报时,莫误了时辰去粮仓监守。粮仓那边,司马错亦安排了李道、莫四、万佛几位得力精干的手下。
可到子时她来到粮仓时,却见仓门大开,粮食已不见踪影。李道等人皆倒地昏睡未醒,旁边有一锅炭火已熄未吃完的羌煮,一瓶老酒和几个杯子,酒还剩一半。她探了几人的鼻息、脉搏,呼吸、心跳皆在,可使劲摇晃就是不醒,独孤月气得用马鞭抽了几鞭,仍是昏睡。
不得已,她点燃一支火箭报信,司马错等人到后,见此场景,很是惊诧。
开始她也想到可能是司马错舍不得粮食,转移至别处,以备战荒,这兵祸一起,不知何时能平息,若是连连征战,不藏些粮食,怕是难以熬到战后。
可她记得出客栈门时,仔细听了动静,前门正房里的司马错和偏房里的屠夫鼾声正此起彼伏呢。
司马错到后,见几人酣睡叫不醒,不知如何是好。独孤月想到多日前从慕容城所在山洞里一梦逃脱的事情,猜测他们是不是被催眠了。
于是,半夜三更了又去叫醒诸葛先生,诸葛先生看了看说道:“怕是被下了méng_hàn_yào了。速去惠仁堂取四两生甘草来,加四升水,煮半刻,给他们灌下。”
屠夫遵命取药熬汤之后,独孤月与司马错仔细到粮仓中查看,除了空还是空,什么也没有。
待李道等人醒后,一听粮食丢了,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不知所云。
李道说,他们想着长夜难熬,这粮食次日就运走了,守这一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于是就到慕容白的羌煮店定了一锅羌煮牛肉,到玉酿坊沽了两斤老酒。几人就在仓外,架了几张凳子吃喝起来,可还没吃几片牛肉,喝几盅酒,就感觉乏困无比,不知怎么的就支撑不住就全倒地上睡着了,直到被叫醒。
回到客栈,独孤月才向与纳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建议道:“是不是将慕容白和闻人妤先抓起来,审问一番。”
“抓起来?又没证据。我看还是询问一下比较好,看从中可找出到破绽。另外,朝廷为迎敌,决定重兵集结潼关,在崤函一带布先锋一万,伺机从函谷出击,收复洛阳。”
“我还以为朝廷会放弃崤函一线,收兵在潼关死守。这可太好了,一万先锋,足以对付慕容城那几个家伙了。”
“可现在青龙仓粮食被劫,粮食供应可又紧张了。幸好昨日那五百石保住了。”
“哦,难道你们在路上也遇到劫粮。”
“嗯,装扮成潼关守军来接手运粮车队,发现破绽后,打了一场,斩杀对方几人,逃脱了一些。”
“哼,要是遇上姑奶奶,叫他们有去无回。”
“咳、咳,能不能别这么吹,我押运的五百石,好歹保住了。可是你守的这五百石呢?”
独孤月哑口无言。
待两人与司马错来到羌煮店时,慕容白正在切肉,将牛肉切成极薄的片,一边切一边放进冰鉴里。
近些天,从洛阳等地西逃的人不少,途径青龙镇歇个脚、打个尖什么的过客很多。带来生意的同时,他们也给青龙镇带来了不少极其恐怖的消息,如叛军见了男子就杀,见了女子先奸后杀,很是残忍不堪。听得青龙镇的人惊恐不安。
可是令那些过客感到奇怪的是,青龙镇的这些人害怕归害怕,可都没有背上包袱往西逃命的意思,尽管几月来经常发生一些猝不及防、稀奇古怪的事,可这个镇里的人早已稀松平常,遇事岿然不动。
这不,叛军已在函谷关外一百里,随时可能冲杀过来,函谷关纳兰校尉所领的那区区白人,怎可敌十万之众。可即是这样,青龙镇里,该干嘛还是干嘛。
慕容白将牛肉还切得有滋有味的,近日来客多,生意好,他还不亦说乎。
他看到纳兰、独孤月、司马错三人到来,好像已知要说什么事情一般,便先说道:“我知三位大人找我何事?要说我的羌煮有问题,先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一概不认。”
独孤月听了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厉声呵斥道:“他们吃了你的羌煮中了méng_hàn_yào就是证据,还要拿什么证据?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将横刀一抽,明晃晃的刀刃亮了出来。
“独孤驿长,我又不是叛军和囚徒,你抽刀干什么?你以为我会怕不成。”
“你……”,独孤月话音未出口,纳兰赶紧将其拦在后面,对慕容白道:“慕容老板,驿长这也是在调查,你别生气。我们来是希望你,回忆昨夜那一锅羌煮从煮好端到粮仓,有无碰到什么人,有什么异常。就是来问这个事,并无他意。”
慕容白听了道:“还是纳兰校尉会说话,都是青龙镇几个熟人,有必要动不动就拔刀相向吗?”
独孤月听了,更是来气,索性拔出横刀,猛的架在了慕容白的脖子上,道:“今儿,我就拔刀了,怎么样。”
纳兰见了十分气愤地说道:“独孤驿长,你能不能不这样?”
而慕容白虽然横刀架脖,可亦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