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久安酒楼大门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众人朝大门看去,只见一顶朴素却显厚重的轿子停在大门外,一个黑发、精神矍铄的老人从轿子上走下来。
当看清老人面容的那一刻,罗练倒吸一口气,这不是太医院院首白昱吗?
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容不得罗练多想,穆九已经迎了上去,露出甜美的笑容,福了福身,“院首大人好。”
白昱点点头,目光审视的望着穆九,而后在小厮的搀扶下,越过穆九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罗练也上前去打招呼,恭恭敬敬的鞠躬,“院首大人好。”
他满脑子都是皇帝,白昱不应该在皇宫里吗?为何会出现在穆九的酒楼里?
穆家惨遭横祸,穆远山失踪以后,皇帝最倚重的就是白昱,虽然没有实权,到没人敢小觑白昱,若他执意插手此事,只怕他也不得不配合。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穆九,实在想不透穆九有什么特殊之处,才到京城多久,就认识了钟千良,听说和孙泽昀走得也很近。
白昱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并回以拱手作揖,“尚书大人。”
罗练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耳边传来白昱威严的声音,“正好路过,听说这里的点心特别,就进来了,尚书大人请自便。”
罗练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管这件事的就行。
穆九却有些意外,难道白昱不是玫瑰请来的,玫瑰人呢?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白昱又开口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罗练连忙赔笑,“我们正在办公务,不会影响院首大人的。”
“哦。”白昱看向店小二,“把你们的招牌点心拿上来。”
店小二连皇子都见过、招待过了,见到太医院院首,习惯了也就淡定,有条不紊的拿了容易克化的燕麦松糕和几样小点心,每样拿几小块,分别装到精致的小碟子里,整齐的摆放到白昱面前,再配上一杯热茶。
白昱尝了一口燕麦松糕,夸赞不已,“好!好东西!”
穆九这才看见玫瑰从门外走了进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规规矩矩的走进香料的柜台里。
罗练有点傻眼,抓,还是抓?
这时,他的下属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借此机会,大人可让院首大人给您看看。”
罗练眼前一亮,好主意!
迈着小步子走到白昱面前,恭谦的弯腰低头,“院首大人,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说。”白昱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但罗练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反正隐疾被穆九公开,索性不遮掩的摊开了说,“院首大人,早些年下官得了隐疾请大人诊治,不知大人是否已经找到了医治的法子?”
白昱回过头来,不满的看着他,语气也显得非常的不耐烦,“尚书大人,我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想着法子保证皇上的健康,哪里有时间惦记着你的事情,还是说你觉得你比皇上重要?”
罗练被白昱噎得说不出话来,太医院首,尽管没有实权,却是皇上离不开的人,他哪敢得罪!
又不肯死心,想了想,跪在白昱面前,“下官请院首大人出手一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恳请院首大人破例一次。”
“我若说不破例呢?若破了这次例,以后大家都跑来让我破例一次,我还要不要伺候皇上了?”白昱很不好说话,顾自的吃点心,“我很忙,吃过之后还得赶紧回去。”
“求大人了!”罗练给白昱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求而不得逼迫我了?”白昱摇头叹气,“罢了罢了,医者仁心,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破例一次,赶紧的坐好。”
立即有小厮向玫瑰借了抹布,勉强当做诊脉的枕头用。
穆九看向白昱,有些晃神。
白家是医学世家,但不如穆家,白昱是爷爷为数不多的关门弟子之一,顾虑白家的面子,这件事除了爷爷、白昱的父亲,就只有她知道,连白昱的母亲和妻子都不知。
之前担心夏擎弼报复,她跟玫瑰说过此事,刚才让玫瑰拿了那把手术刀去,就是因为手术刀的样式跟白昱的身份一样,只有爷爷和白昱知晓。
白昱看见手术刀,一定会问玫瑰,玫瑰只说了:穆九是穆远山另外一个所有人都不知晓的关门弟子,此次到京城,是来查当年穆九灭门的真相的,如今遇上了麻烦。
玫瑰还简单告诉了白昱事情的原委。
白昱一身医术为穆远山所教授,进了太医院以后,又深受穆远山照顾,此人重情重义,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果然,白昱来了。
端正坐在椅子上,只管诊脉不问条件有多简陋,果然有爷爷当年的风范!
尽管不情愿,白昱还是很认真的给罗练诊脉,许久,叹气道,“你这是天生的,我没有办法。”
罗练瞪大眼睛,“可是穆九说她有办法!”
白昱瞪他,“那你找穆九去。”
说完低头问小厮要了毛巾擦了手,又慢条斯理的吃了点心。
罗练僵硬的站起来,走也不是,抓人吧,又担心穆九是唯一能治好他的人。
可,太医院院首都治不好的病,她一个小丫头真的能治好吗?
白昱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对身边的小厮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事情自己不行,不代表没人能行,你记住以后行事切莫眼高于顶看不起人。”
“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