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精锐尽出,提前去了昆仑虚布置,秦弈话不多说,直接进了建木内部,在玉树之灵面前盘坐下来,尝试突破乾元。
一开始秦弈是打算吃一颗建木之实修行的,那突破乾元简直就不用考虑。可走到玉树边上,心中冥冥而动,忽然就没打算吃桃子了。
他有强烈的预感,觉得可以自行突破,省个桃子。
建木之实这种东西,是世间最顶级的天材地宝之一了,哪怕是对于破无相都有极高价值,说不定对于破太清都有用,破乾元的时候吃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没有必要,秦弈有信心自行突破乾元关。
他的乾元之见,积累已经足够了……与一般宗门弟子可大不一样。光是亲手交战的乾元者都好几个,擒过杀过,如果他秦弈破不了乾元,天下几乎没有人能破了。
秦弈坐在玉树之前,收摄心神,先慢慢捋了一遍曾经对战过的乾元者,作为参照。
一些几乎遗忘的影像,一帧一帧地在秦弈心中定格,又慢慢掠过。
对战的第一个乾元是裂谷俘虏的天上人。
当时感觉有一种维度差异,好像打的不是他的实体,像隔了个次元在打架一样,若非朱雀之炎的偷袭,自己和程程连擦伤他都难。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精神差异太离谱,一来产生感觉上的偏差,二来其实是被对方的神念带偏了攻击。
确实被带进了精神虚空里,自己的攻击打得就不是地方。
神念影响了空间和五感的术法而已。
当初觉得没法理解的事情,在达到相同层面去解析之后,原来也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如此。
第二个对战的乾元者封不戾,看似表现一般,老实说还比那个天上人更强一点。因为自己这方的实力不同了,主力是当时已经晖阳后期的师姐,手中是伪乾元的画卷,棒棒还恢复了乾元魂力。封不戾身处不利环境,还折腾了那么久才弄死,可比那个被朱雀偷袭一记就残废的天上人能打多了。
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天上有很多人,其实没多少实战经验。
后来与貔貅交手,虽然对方大部分心思在建木和流苏,但真的没感觉有什么降维打击的差距了。实际上在这个时候,他在很多层面上都已经有了乾元认知了,不是修行足够,而是见识够了,他身边所见所闻都太强了。
流苏,饕餮,龙子,羽飞绫,凤凰之羽、烛龙之息、冥河之心、鸑鷟之骨,魂海之中接受的高维感受不知不觉太多了。
就像一个小孩子天天旁观天下第一第二高手在打架,看得都腻了,来个二三流的在面前,就算打不过,也真没觉得多厉害。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造化,坐在建木核心地,这还不破乾元关,连自己都要嘲笑自己。
玉树婆娑,人影静坐,如果有外人看见,会觉得这种场面有点近似传说中的菩提树下悟道者。
本质也确实很接近。
这些天已经反反复复有所感,几乎是随便和人说句话都感觉对乾元大关有所触动,这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到时候了”。
站在乾元门外,就差临门一脚,自然凡事都会往这边牵引,一个感触就可能对此关有所撬动。而恰恰这些日子大战终结,由动而静,回归澄明,本就是感悟大道的最佳契机。
于外,战强敌扶建木,安定四海。
于内,明己心证轻重,一洗魂灵。
师姐说一家,羽裳论天下,内守本固,外放晖阳。
恰好还有个安安,小崇拜的样子来问道……好为人师之心一起,无异于也把自己的道心整理了一遍,捋个分明。
所谓证乾元,在乎于证。你立下的道心,是否一直未曾动摇地在践行,并且验证完善了道理体系,可以传人。
如同你提出一个定理,此为立道,证明它,此即证也。
这个过程,拖垮了多少英雄豪杰。
叶别情证不了乾元,因为他的画里少了太多东西。
居云岫可以,因为她已经完善。
对于他秦弈来说,立道初心,也许匆匆行色,并没有好好去做到……
做侠客是要时间的……就像人们说,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工作忙没去。
一个意思。
但因缘际会,总能遇上证道之途。扶建木,拯百族,当时心里想的就是——便是不为建木之实,也是义不容辞。
此心不改,回首无愧,此道证矣。
若说还差点什么的话,那是差了天下心。
思维不够宏远,太过局限。
教育无仙的时候,嘴巴能说,轮到自己,很少想过。
人皆如此。
于是听羽裳说,让所有人都能自在地飞,那时心中触动,泥丸轻涌,千里晖阳化而为万,乾元之大可堪目睹。
大哉乾元,是精神之大,是思维宏远,是天下心。
也是阴神之极,凡人能争取达到的最高点。
不知不觉,在玉树之光的照耀下,秦弈身上的能量澎湃而涨,泥丸跳动,识海大盛。
原先识海中的晖阳意象,慢慢地变成了乾坤山河,日月轮转。
磅礴的精神力量由散而聚,一个与秦弈一模一样的灵魂慢慢离体。
晖阳之时,秦弈尝试过灵魂离体,那时候完全是虚影,外人根本看不见,自己也无法触摸自己。最关键的是,看见流苏会害怕,所谓灵魂威压。感觉丢人丢到姥姥家的秦弈从此再也没有试过灵魂离体的破事儿了。
妈的怕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