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走不脱,在椅子上坐了,指着平儿的脚:“姑奶奶,难道就这样瞧着平儿受苦不成?”
顾小凤摊摊手,苦笑:“阮姑娘,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若是想帮她,那就帮她早早找个大户人家嫁了,否则,这孩子的苦日子还不和道要过到什么时候,二奶奶那性子,这口气拔不出来,岂能干休?”
阮姣不由叹气:“这事我却帮不了,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好管这种事,少不得要姑奶奶帮忙才是。”
平儿越发哭的张不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县尊夫人一走,下一个来的还不知道搞不搞这选秀女的事呢,我却已经弄成了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罪都遭过了,却说这话!二奶奶虽然对你严厉些,可你爹的话总是真的,天底下没有白遭的罪,若这脚当真裹好了,指不定以后你就是官夫人了呢。”顾小凤搂着她,给她擦眼泪。
正说着,只听院子里有人喊老太太。
顾小凤探脖子朝外面瞧瞧,咧嘴笑道:“这个老咬虫却是来了,平日里不见她过来奉承,如今倒来溜了腿,每日都来点个卯。”
阮姣瞧着走进院子里的老妇人两眼,只见她一脸褶子,头上却攒着娇艳的大花朵,两腮涂的通红,走起路来妖里妖乔的,脸上的笑更显的假摸假势。
“这是个什么人?”阮姣问道。
“这个人啊,来头可大,正经的官媒,有执照的,平日里都得男方带着礼去她家请她,她才肯出山帮忙,自从你被县尊夫人请去作客以后,她倒成了咱家的常客了,哪一日也要来上两三回,不知跟老太太说些什么都。”顾小凤冷笑道。
“我听我娘说过,无非是要给阮姐姐说媒,老太太一直吞吞吐吐的不松口,她便日日来,不死心。”平儿插言道。
顾小凤瞧阮姣一眼,微微叹口气,不出声。
阮姣心里苦笑一声儿,现在要立马认了她这个重孙媳妇儿,想是面子过不去,毕竟一起住了三年,从未提过这茬子事,现在冷不丁提出来,倒不好看,怕被街坊四邻笑话成势利眼罢了。
“老太太醒了该喝松子茶了,我去厨房瞧瞧去。”阮姣往外走。
平儿要拦着她:“哪个用你端茶送水了,快回来。”
顾小凤扯扯她的袖子,掩着嘴笑:“说你傻果不然就是个傻子,你要是有阮姑娘半点心眼子,也不会被一个姨娘欺成这样,把脚都裹废了。她哪里就是去端茶倒水了,不过是想过去听听老太太说什么话就是。”
“这有什么好听的,也不是姑娘家家该听的话儿!”平儿笑道。
“阮姑娘你还不知道?必是为你报不平,只等着吧,一会儿必有信儿回来。”顾小凤道。
平儿垂头摆弄指甲:“不瞒姑奶奶说,我娘早拿着银子钱去求过她了,她只支吾推辞,不肯当事办!把我娘气的够呛,说她狗眼看人低呢!”
不提平儿与姑奶奶闲话,只说阮姣去厨房,拿了老太太要喝的松子茶,亲自捧进屋里去,菊,花见她进来,大惊小怪的跑过来,接着她手里的茶,笑道:“怎么是你端进来的,却不是该死!这些人都欠老太太捶了。”
“菊,花姐姐,这虔婆跟老太太说什么呢?要给谁做媒不成?”阮姣扯着菊,花的袖子,指着里屋,笑嘻嘻的问道。
菊,花将茶水交给银瓶端进去,方才低声对她笑道:“可不是给你来说媒的?今儿张财主家的儿子,明日刘财主家的侄子,这几日一日也不曾闲着,日日来,老太太也烦她,却又不好撵她走。”
阮姣闻言,凑到她耳朵边上,跟她低言几句,菊,花边听边笑,把眼觑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千万千万,拜托拜托。”阮姣朝她施个礼,菊,花半咬着嘴唇,将她扯到屋外面屋檐下,悄声问她:
“阮姑娘,你要私底下找媒婆子,可是为了你和孙少爷的事?这可不妥,不是菊,花不通融,这于理不合,于情也不通,哪有自己给自己说媒的,却不惹人笑话去?”
“你想哪儿去了!”阮姣跺脚道:“没见家里有一个裹了脚的可怜人么?我是为她!”
菊,花掩嘴一笑,点头:“若是为平小姐,倒是,二,奶奶跟这位李嬷嬷不合,当年李嬷嬷亲自去二,奶奶娘家为一位富家公子提过亲,被二,奶奶当场驳了回,这李嬷嬷可是个记仇的人!平儿都这么大了,还没消,扬言给多少钱也不管平儿小姐的事!二,奶奶服了软去求过她,只是不通,要我说,阮姑娘趁早别碰这个软钉子,这十里八村方圆百里,只这么一个正经官媒,多少人求着她,她未必就买你的面子。”
“买不买也得先问问她再说,又不费什么。”阮姣笑道。
菊,花正要讲话,忽闻老太太在里屋叫她,忙答应着,朝里面跑去。
阮姣在屋檐下站一会儿,见她没有再出来的意思,只好回去。
平儿却是已经走了,顾小凤正坐在椅子上绣花儿。
“好漂亮针线,姑奶奶,这一幅仙鹤长寿的被面子可也是有人下了订的?”阮姣凑过去,边瞧她手里的针线,边问道。
“没人订,这是绣给梁婶的。”顾小凤轻声笑道,两颊不由飞上两片红云。
阮姣略怔怔,猛然间想起她去县城之前顾小凤跟她讲的话,便又笑道:“你们见过面啦?”
顾小凤瞅她一眼:“哪有这么快,他婆娘刚死了不过两个月,总要烧了周年才好重新谈婚论嫁,前几日,你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