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一愣之际,刘三辫不干了,叱骂柳勇道:“老不死的,给我滚开。徒儿问问怎么啦?说不出口吗?
柳勇讪讪地说:“知道名字还不够吗?那我说说吧,我们两年龄很老,多少岁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以前有一个徒弟老死了。功力很高,教你是没有问题的啦。”
看到云风茫然的眼神,刘三辫喝道:“闭嘴,说不清楚就不要说。娃儿,我跟你说,我叫刘三辫,人称“鬼鞭”,他叫柳勇,也有个外号,是“狼屠”还是“血狼”来着。我们相依为伴,世人把我们当两口子,我们自己也把自己当两口子。”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云风郁闷,“来历。别跟我说你们是散修。这个世界上,散修好像难以获得能支撑你们修炼到如斯境界的资源吧。”
刘三辫大喜,“徒儿真聪明。我们还没说就知道我们是散修。若别人非要问你来历,你就说野人谷吧。”至于资源,需要说吗?坑蒙拐骗不行,就暗偷明抢。天才地宝是天下人的,大势力凭什么据为己有。反正一切都是用拳头说话。
什么叫我的来历,看来是问不清楚了。二老颠三倒四的,云风不敢强求了,“好吧好吧,不用说了。我还有一个顾虑,我这次出来是想找昝钰复仇。昝家雄霸东南,兵强马壮,修士众多,实力超强,我担心会连累二老。”
两人没说话,只是看着云风,好似云风的脸上有花。云风莫名其妙,你们怕不怕昝家,到是给句话,看着我干嘛。
柳勇指着自己说:“徒儿,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云风回答:“知道呀,你们不是刚刚说了吗?”
柳勇,“嗨,我的意思是名气。”
“应该很有名,你们刚才也表露过。”云风心想,怕不怕昝家跟名气有关吗?你们毕竟只有两个人,人家可是千军万马。
刘三辫急了,“徒儿,要说昝家怕我们还有点道理,说我们怕昝家,那就是个笑话。懂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昝钰那小子太弱,我们不好出手,否则我去帮你一巴掌拍死他。”至于他们不能出手的真实原因却不好意思跟云风多说。
多年前,两人横行江湖,杀戮无忌,惹得天怒人怨,导致仙盟九大教联手围剿。虽然他们屡屡逃脱,却也疲于奔命。
而九大教一再折损人手,也始终无法全功。考虑到这二人出身清白,绝对不是魔孽,又没有任何颠覆仙盟的想法,也威胁不到仙盟的统治地位。九大教觉得折损高手在这两个滚刀肉身上,仅仅只是为了行使巡捕之责实在太不划算,于是退而求其次,双方妥协和谈。
最后,二人答应,只要不是别人明知他们的身份而故意冲撞招惹,就不得对中阶修士以下的人出手,限制他们因别人无意的冒犯而大开杀戒。仙盟和九教也不再追杀他们,并认可赤铜山脉中的野人谷是他们的地盘,外人的禁地,事情才算作罢。
此事过后,天下武者,几乎无人不知他俩的大名。从此后,他们也真就没再乱杀人,江湖上易血河二魔为飘渺二仙。
他们刚才看着云风时的想法,除了这一点,还有惊讶于云风的品德。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上,看似纯朴,其实人很自私的。
所谓纯朴是因为上层需要一个表面平和公正的社会气氛,打击狡诈奸猾的行为,进如营造一个所谓公平正义的社会风气。这是所有教义传播的需要,不然难以发展大量的教众。佛也好,道也好,基本上都有众生平等的说法。
自私就不用解释了,人皆如此,谁都不希望别人比自己强,谁都喜欢多吃多占,享受特权。
所以,除了亲人,一般不会有人为别人多作考虑。换个人,可能立马拜师,拉作自己复仇的靠山,几乎不可能先申明自己的麻烦。
二老觉得自己好像是捡到宝了,不对,捡到一个可爱的傻蛋。他们可以无视世俗的善恶标准,可谁不向往美好的情感呢,谁不希望自己收一个尊师重道的徒弟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了。”云风说。
“你说,你说。”
“多几个要求也没问题。”
只要云风拜师,两人一切都好说。
“两位有换洗的衣服吧,能不能先洗个澡?”云风说。
“换衣服跟洗澡有关系吗?”
“洗澡不急,你先说你的要求。”
云风闻言晕倒,坚定地朝溪水一指。
二老和衣跳入溪水,一阵水花翻腾。几分钟后,两大团水蒸气冉冉升起。稍顷,水汽散尽,二老已干干爽爽地立于云风面前,一副等待评判的怯怯神色。
云风暗笑,老孩老孩,都说老人跟孩子的某些品性类似,也不知我们到底是谁收谁为徒。
上前扶二人坐下,拿出随身的梳子,细细地帮二老理顺鸡窝一样的头发。
云风平时帮二豹收拾惯了,做起来顺理成章,他不知道自己习惯成自然的行动给二老带来多大的震撼。 刘三辫用神识传念给柳勇,“老鬼,不知咋回事,我想哭。”
柳勇回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很想笑。”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让人想哭想笑的感情了,久远得如此陌生,久远得年轻时的欢歌笑语、幸福柔情似乎是上辈子的记忆。
曾经的血海深仇,经历的铁血江湖,迷茫的冷酷仙路,得到了吗?失去了吗?有意义吗?今时今日,除了凄风苦雨、空山冷月,还剩什么?总有一身横行天下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