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罗玉雪失声而笑,这个场景太怪异了。柏朗躬身到底不敢起身,维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半截人。最可笑的,隔这么远,你向谁谁行礼呢,空气吗?
云风没说话,也没回礼,眼神凝视着柏朗,手紧紧牵着心率明显不正常的历言,保持原速,不紧不慢地走进柏朗。
因为云风的不开口,使得气氛越来越紧张。不少人受不了威压,身躯僵化,冷汗直冒。数千人的现场,这一刻只有云风卫队的马蹄声。踢踏有节凑的马蹄声,反倒映衬得现场的寂静,寂静得让人窒息。
柏朗也是如此,浑身是汗,他忐忑不安,不知道云风会说什么,会怎么待他。
云风走到柏朗跟前,不得不停豹,因为柏朗堵在大道正中,后面是一排高级将领。
云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柏朗,还是没出声。他心里也是很复杂,敬意,那是半分没有。别说此时融合了高远风的神魂,就算是纯粹的云风,对这个人也尊敬不起来。可此人确实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命来源于他。按人伦,按世俗的礼法,又有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说法。
恨吧,似乎也不存在。不考虑母亲云冰,柏朗对云风并没有什么愧疚,因为当时他根本不知道云冰有身孕。他是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他本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如何尽责?
要是考虑到云冰,云风又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作为子女,哪有资格去评判父母的感情?母亲云冰地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云风至今拿不准,因为母亲从未提起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云风不认为自己有权代表云冰做出表态。但云冰此时已经去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就该烟消云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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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卫队的马蹄声都静寂下来,不少人紧张得不敢呼吸。要不是有战马偶尔打个喷嚏,数千人的场面就成了一片怪异的死域。
在有人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云风终于开口,“看在你还有一丝羞愧之心,我们就当是路人吧。柏侯爷,请起,如此大礼,本王不敢当。”
柏朗怔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路人?什么意思?云风这是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柏朗僵化不动,柏沛怒了,“云王殿下,这不是一个子女对父亲该有的态度。你既然为王,难道就没学过一点礼仪lún_lǐ?”
云风冷冷一笑,“本王生于乡野荒僻之地,成长于山野草民之间,确实没学过你所谓的礼仪lún_lǐ。要不,老人家教教我?”
云风冷冽的声音,吓了柏朗一跳,慌忙起身回头制止柏沛。
柏沛却固执地大声道:“是人都该尊崇人伦大道。即使是贱民,也知道百善孝为先。堂堂王爷,如此对待生父,你不觉得过分吗?”柏朗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可见他是如何看重这个儿子。心力交瘁了累月之久,却换得一个此后是路人的结果,柏沛自然为柏朗叫屈。
柏朗苦涩地说:“沛叔,别说了。”
云风冷笑,“哈哈,生父?你从哪里看出此人是我生父?用什么来证明?你说是就是,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柏沛大怒,“如此明显之事,这还需要证明?云风,你是在侮辱你母亲。”
云风眼一瞪,滔天的威压铺天盖地,怒道:“本王敬重你的年岁,但这不是你在本王面前放肆的理由。到底是谁在侮辱我母亲,你敢让这人来跟我辩说么?
是的,本王的母亲未婚生子,不符合你们的人伦大道,哪又怎么样?本王的母亲就算不止一个男人,说敢说三道四?别说本王的母亲已经仙逝,就算她在世,而且再婚,说敢以次编排是非,那就要看看是他脖子硬还是本王的宝剑锋利。
或许你会说宝剑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是吧,哼哼,我倒是想看看滔滔血海之中,有多少人还有那个骨气坚持诋毁本王的母亲!
念你一把年岁,饶你这次。再敢胡说八道,定斩不饶!”
冲天而起的杀气,刺得人肌肤生痛,毛骨悚然。没人怀疑柏沛要是敢在胡言乱语,云风是真的要大开杀戒。更让人心惊的是云风功力,不是说只是灵士吗?道儒法一众修士都瞎了眼吧,世间有如斯恐怖的灵士?仅仅是气势,就压得地界修士都难以动弹。
云风是真的被急怒了。就像是被人揭开了最深的伤疤,并非是他顾忌自己私生子的出身,是云冰乃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所在。一个孤身女子,挣扎求生,将他从一个婴儿拉扯养大,其中的艰辛和遭受的有色眼光,想想都心酸流泪。
柏沛竟然以自己不认柏朗而指责母亲的名节,云风的怒气如何能抑制。无奈的是,云冰的名节,以世俗常规的礼法为标准来评价,确实不堪一提。云风无从辩说,所以只能耍横,杀意不由自主地爆发,根本不管是不是暴露了功力。
这也跟如今实力大增有关,强弱易位,使得云风曾经一再被追杀的怨气,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历言大惊,反过手来紧紧拉住云风。她是真的害怕云风一怒而杀得血流成河。柏朗此人,随都可以杀,就是云风不能杀。一旦成为一个弑父逆子,云风的将来可就彻底毁了。人人都会将魔头看待。
云风一怒,身后五百亲卫真气、灵气共振瞬间冲天而起。龙虎关内,眼看就要成为血腥地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