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而来的一辆简约的马车,装饰并不华丽,马车也不算宽大,比起之前拉东西的马车还略有不如。
几名太监和宫女红着眼圈一路随行,到了秦家外边,马车缓缓停下,他们便从车上扶下一位少女来。
只是那位被逐出宫的九公主看起来居然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还有些新鲜的喜悦。
九公主低声对身边的太监宫女说了几句,便自己走进院子里,秀眉微蹙,看了看堆积如山的东西,轻声叹道:“以前听人说,住的时候不觉得,一搬家才知道家里的东西多。果然如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衣服……”
感慨完了,九公主走上台阶,一抬头就见到秦飞站在初公公身边,由不得诧异的问道:“咦,你不是跟着小初子的那个太监吗?哦,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仗着小初子看重你,出宫之际居然敢换上常服了。”
初公公一脸尴尬,低着头说道:“殿下,这位便是察事厅秦飞同知镇督。”
九公主还没说完的话立刻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飞,片刻之后,才嚅嗫道:“原来就是你……”
秦飞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卑职秦飞参见殿下。”
“如今我也不是公主了,只是一介平民的身份。”九公主怅然道:“应该是民女见过秦镇督才对。”她漫不经心的欠身万福,动作略显僵硬。
“公主殿下已经到了,那咱家就告退了!”初公公话音刚落,大手一挥,大小太监连同侍卫们旋风一般跑了个干干净净。
空荡荡的院落里除了那些堆积如山的杂物,便只有秦飞等三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在夜幕中悄然弥漫,秦飞和蕾蕾素来是两位脸皮厚如山的人物,面对被逐出家门的公主,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是觉得这样太过于难堪,蕾蕾走近九公主身边,轻声道:“不如我先带你看看房子吧,你要长住,自己选个房间。”
两位少女说着话走进房间,倒把秦飞一个人给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令人头疼的杂物和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的院墙,秦飞真是有苦说不出,抬头仰望星空,一股怅然之情油然而生,自古伤春悲秋、心事落寞之际,雅人都会诗兴大发,留下千古佳作。只可惜,秦飞看着星光稀疏的天空,只想爆两句粗口!
夜幕下的东都,这一天和往常一天并没有什么两样,绝大多数东都人都不知道有一位秦镇督被人强拆了围墙,他们同样不知道一位公主被逐出家门,在还没有嫁人的情况下,丢给一个男子‘调教’……呃,应该是管教。
夜幕下的街道安静祥和,一道身影悠闲地穿街过巷,时不时停下脚步,时不时又从岔路绕出,来回兜几个圈。若是行家里手看到这般情况,必然能反映出,此人反侦察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尤其是她走得挥洒自如,没有一丝紧张和做作,仿佛那些兜兜转转绕圈子防跟踪的路,本就应该是这样走的才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进入一家布庄,随意挑选了两匹布,便要裁缝量体裁衣。
裁缝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他肩膀上挂着卷尺,手中提着木尺,在前边领着路,带她走入后堂。
吩咐小伙计去前堂看着,又小心翼翼的关上后堂大门,裁缝立刻变得极为恭敬起来,躬身施礼道:“千户,镇抚司这次派您来可真是派对人了。自从天晴子殉国之后,咱们镇抚司在东都的人就陷入一片散沙。千户大人来了不久,就重新把咱们这些老部下一一聚拢,重组情报系统。这份功劳将来lùn_gōng行赏,千户大人必然能再度高升!”
蕾蕾微微一笑:“马屁就少拍了。上次我让你们查访的消息,已经有线索了吗?”
裁缝一本正经的答道:“自从接到千户命令,我们日夜不眠,千方百计的打听,终于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据说,察事厅金石司有新式武器出台,这种武器威力极大,对付骑兵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更不用说对步兵的时候有多厉害了。咱们吴军大多是水师和步军,若是金石司真的有这种武器,倒是不可不防。”
蕾蕾秀美双目微微眯起,思索片刻,沉吟道:“难怪秦飞要去北疆,按照察事厅的传统,去北疆试新武器乃是惯例。这次居然轮到了秦飞……”
裁缝眼巴巴的看着蕾蕾,希望千户能说出几句赞扬的话来。
作为一个体恤下属的千户,蕾蕾深知就算你不能给部下实际的好处,也要用语言将他们的心温暖,实在不行,就画一个美丽的大饼出来。譬如现在不给你钱,现在没地给你,只要你豁出去跟我干,将来我能给你什么什么……历代造反者都是拿着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忽悠老百姓给他们拼命。
蕾蕾轻咳一声,清声道:“孟崖,你这次是立了功的。我会记录在案,到时候lùn_gōng行赏,我会向镇抚司保举你为百户,掌管一方之地。你要继续努力,为大吴牺牲奉献,朝廷永远不会亏待那些真心实意为大吴付出的人。”
虽然这是一番空话套话,根本没有给孟崖什么实际性的许诺,可对于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争取博个出位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让他们感激涕零,就差没跪下给蕾蕾磕头了。
“我来到东都之后,发现天晴子以前留下的底子还真不错。他这个人谨慎小心,自己身为情报中枢,余下各站都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