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平杵在那儿略显尴尬,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他很少判断失误。但是秦飞身后不为人知的背景实在是太多,就连一国之君都愿意为他铺平道路,其中的关键之处,又怎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想得到的?
眼瞅着一群大佬群起而攻之,楚帝轻轻咳嗽一声,算是打了圆场:“那就换个说法吧,依然是安东镇督,挂同知提督衔。丞相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这说法虽然跟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没有什么区别,但陛下递过来的台阶,如果路越平还不知道马上下台,那就是蠢蛋一枚了。“陛下圣明!”路越平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们先退下,易总督和唐大夫留下。”楚帝缓缓说道。
几位重臣退出御花园,庞真背着双手亲自在园内游荡,其实以他的功力,只需站在原地不动,就能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喜欢这么走来走去,就像年轻的时候,他还不是那么顶尖的高手,就一直这么在走了。
“任平生此人不会随随便便投降,秦飞的折子说的并不具体,朕很难揣测任平生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此人的大才是要用,却也不得不防。易总督,吩咐元提督从执行司组织一批善于刺杀和保卫的人手,以其他身份进入江南大营。不能让吴国人把任平生给杀了,也不能让任平生在江南大营有什么异动!”楚帝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他有什么异心,可先斩后奏。一个人才,大楚亏得起。”
易总督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言。
楚帝转过脸来看着唐隐:“太子贪功,朕可以理解他,但是秦飞做的如此光明正大,摆明车马跟太子抢功。你有什么看法?”
“秦飞在外人看来已经被归入端王一系。其实我很清楚,秦飞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他和端王的结交,只是意气相投罢了。如果端王需要秦飞出力做什么,秦飞会基于朋友的交情相帮,跟那些归附与端王的官员毕恭毕敬是完全不同的。太子犯了错,他错误的估计了秦飞和端王的关系,到了安东,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打压秦飞。”唐隐叹了口气:“秦飞又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被人打压的人?”
楚帝轻笑道:“他娘就是那脾气,秦飞又怎么可能改得了?闹也就闹吧,小孩子们能折腾出多大的花样?朕就不出面批叱秦飞了,你写封信给他,告诉他收敛一些。朝廷里的事,说起来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玩的,别有朝一日把自己坑进去。”
“我回去就写!”唐隐瞥了易总督一眼,索性当着楚帝的面给挑明了:“易总督,听说你准备两年后就卸任,这消息是否属实?其实,以你的修为,就算再干十年也不会吃不消。我怕若是你退的早了,察事厅会乱。”
易总督懒洋洋的抬起头:“我累了。”
累,是个很好的借口,尤其是对于一个从事了一辈子情报工作的人来说,他知道的秘密已经是寻常人的几百倍甚至上千倍。易总督的柜子里,随便抽出一封公文,丢到外界都是可以令整个朝野爆炸的大消息。身体,未必是累的,但是心,一定很累,累的不想再坚持下去。
楚帝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你要退,朕不会强留你。走之前,把事儿安排好就行。”
“我有种预感!”易总督低着头,双手扣在一起,淡淡的说道:“在我退之前,一定会有一场大风暴,察事厅还会在风头浪尖中大出风头,就像当年伐魏一样。”
“也许我们平静了太久吧?”楚帝抬起头,看着天空清淡而过的云朵,悠然说道:“许多人都觉得,人上了年纪就会保守。他们错了……”
天空中的云朵静静掠过,渐渐浓了起来,偶尔遮住阳光!
安东的天气同样不是那么晴朗,太子的心情阴霾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属下们苦苦相劝,他已经无数次想要冲进破破烂烂的察事厅分署,找秦飞撕破脸皮大骂一通了。小安子自从被秦飞收拾一顿之后,话少了很多,每天就跟在太子屁股后边乱转,比那些宫女都要老实的多。
烦躁的太子走到廊台尽头,轻轻的敲了敲房门,放低声音说道:“我进来了。”
“请进。”
太子回身对侍卫太监们说道:“在外边候着。不要让人进来。”
太子推开房门,房间里舞阳公主已经收拾妥当,等着太子进来。
“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成天闷在这小院子里对身体不好。”太子的目光挪到她的肚子上:“尤其是对孩子不好。”
“我是不敢出去乱走啊,万一遇到什么人,眼光毒的很,看出有问题的话。那可就惨了。”舞阳公主幽怨的瞥了太子一眼,仿佛在说,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太子的心情也只有在这儿才会好一点,他笑嘻嘻的走进舞阳身边,低声问道:“最近反应还厉害么?”
“好多了,刚开始那个月真是苦不堪言,喝口水都能把胆汁吐出来。”舞阳苦着脸说道。
太子拉着她的手,扶她做好:“你先忍一忍,上次写折子回朝的时候,已经写了家书给母后。这事,须得母后跟父皇说才行。按照规矩,马上就会有内务府派人来安东服侍你,如果确定你的身体不能长途跋涉的话,就要在安东生完孩子再回去。只是,整个过程内务府都会全程监督而已。”
同样是皇族中人,舞阳当然知道皇家的规矩。皇帝也好,皇子们也罢,凡是有妻妾怀孕都要记录在案,首先要调查清楚,到底种子是不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