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园就在眼前,可是园门处居然站在几个人,为首一人笑呵呵的说道:“三更半夜,秦兄为何来此?”
秦飞立刻停下脚步,站在他对面的便是唐府副总管柳天奇。那个大头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秦飞,仿佛知道他一定会过来似的。秦飞随口应道:“担心夜里有刺客摸进来,我便到处看看,这儿是哪里?”
他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好像压根就不知道此处乃是望月园。柳天奇也不说破,缓步走到秦飞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秦兄若是不介意的话,到松海园一叙可好?”‘
秦飞点了点头,随着柳天奇一路朝松海园走去。内府九园,柳家能占据一个园子,地位便已是相当高了,名义上是唐府的总管,可谁也不敢把柳轻扬一家当做普通管家来看。
东都稍有些资格的人都知道,在楚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楚帝、唐隐、柳轻扬可是在一起称兄道弟,纵情而乐的。
松海园里整齐的坐落三进房间,柳天奇便住在第一进,推开客厅的门,点上蜡烛,柳天奇斯文有礼的指了指客座:“秦兄请坐。”
秦飞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反问道:“柳兄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嗯!”柳天奇朝门外挥了挥手,那几个跟随着他的唐府保镖纷纷退去。他转身倒了两杯茶,端给秦飞一杯,自己捧着热茶,缓缓说道:“秦兄,家父曾经找过你。”
“他询问我的师承来历。”秦飞坦然答道。
柳天奇揭开茶碗上的盖子,荡开茶叶,浅浅饮了一小口,这才微笑着说道:“其实,当时我劝过父亲不要去找你。但是,父亲说,有些话总要问过才知道。”
秦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和父亲不同,他对你的来历很有兴趣。而我,恰恰对你的来历最不感兴趣,我好奇的是,你以后的路要怎么选择?”
柳天奇那双永远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睛看着秦飞,接着说道:“黛儿的绣球砸中了你,应该是个巧合。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不愿随意出嫁,唐轩也使用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导致齐黑剑死在菜市街外。而现在,黛儿已经对你有了好感,偏偏你方才一口回绝了唐夫人,决绝的令人尴尬。”
“我就在想,是什么让一个年轻的男子,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美人、权势、财富、地位呢?”柳天奇沉吟道:“如果说,你还能在大楚找到比唐府更容易得到这些的地方,那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物质上没有理由,那便是情感上。一个人最强烈的情感,莫过于爱与恨!”
秦飞心中暗暗提起了神,眼前这个不能修行的男子,睿智的可怕,在他的眼中,似乎多么复杂的事情都可以抽茧剥丝,分析到底。
“你和管灵思的事儿,唐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柳天奇狡黠的看了看秦飞,接着说道:“不过,我怎么也不觉得,你和管灵思已经到了如此程度,肯为了她,就得罪唐家。事实上,管家的人,还没有接纳你。你怎知道管载德或者管平大人是不是肯让你娶走灵儿小姐?”
“如果不是爱,那会不会是恨呢?”柳天奇悠悠的叹了口气:“秦兄,我们都知道,有些事,出现一次叫做巧合,出现多次,那就绝对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秦飞暗暗警惕起来,明知道对面的男子,恐怕连一只野狗都打不死,可柳天奇依然给他很强大的威压。这种威压,来自于他的聪慧和判断,是他直刺心底的剖析。
“那是我最怕的一种可行性!”柳天奇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秦兄,我并不奢望你给我什么答案。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随便去仇恨,去凭自己的判断而做事。这样,只会让你真正的敌人暗笑!”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秦飞用力的咬了咬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微微凸起,那张年轻的脸庞,棱角分明。
柳天奇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走到秦飞面前:“我们姓柳的,一直是唐府家将。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老爷年少之时,偷偷将家传功法授予我爹,这才造就了我们柳家的威名。我们柳家人感恩戴德!正是因为这一重关系,许多唐家族人都未必知道的事,柳家人却知道很多!”
“你在菜市街长大,养母名叫秦月!而唐府前主母,被我爹从醉红颜赎回来的时候,当时的化名,是倾月!此乃第一个巧合!我就权且当它是巧合!”
“主母离开唐府的时候,怀有身孕。而你的养母第一次在菜市街露面的时候,正好是正昌五年,而她当时已收养了在襁褓中的你和成信。据我们查回来的情报显示,当时你的养母面容俱损,令人不愿目睹,而你当时连爬都不会,显然不足六个月。从世界上来说,秦月出现的日子,和主母产子之后休养完的日子,还有你的年纪,未免太过于巧合!”
柳天奇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走进秦飞的身边,低声说道:“两次,我依然当它是巧合!”
“可你是念修,或许你还不清楚。念修之所以稀少,是因为念修的资质本就是天赋!只有少数家族血脉才可以成为念修。而且,并非拥有这一家人的血脉,就一定可以成为念修。”柳天奇冷冷的说道:“有些家族,百年前出过一位念修,而足足过了一百年,也未必会出现第二位念修。而且,几乎没有一个家族,能够连续两代出现念修。”
秦飞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