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在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
石桌旁的两个老者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道该轮到谁落子。时间缓缓过去,依然无人落子,若是这样下棋性子难挨的人恐怕要发火。
白念和幻女妖打量了一会儿后向石桌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两个老者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穿的衣服有些差异。
“前辈!”白念开口。
但这两个老者依然没有动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终于,其中一人抬手抓起一颗黑子,棋子落在棋盘中一处,整个棋局如同活过来一般。两方对峙升,腾起一种肃杀的氛围,黑与白两方如同两军厮杀。
“人生如棋,非黑即白。天地万事万物,莫过如此,总有是非对错!”黑子一方的老者说道。
“有无相生,对错难分。人之一生,难说好坏。”另一个老者捻起一块白子,缓缓落在棋盘上,刚刚被围杀的局面瞬间反转过来反而杀掉对方几子。
两人连下十余子,黑子一方明显占据着优势,棋盘上白子较为集中地被围困于中心天元附近。
“看这情况,这白子应该第一手落于天元,倒是有些自信。”幻女妖抚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
“你能看懂?”白念惊讶地说道,他从未接触过这棋道,看得一头雾水。
“以前无聊时研究过。”幻女妖点头。
“为什么你说这白子自信?”白子明显落于下方,白念不解。
“白子为先,第一子若是落在最中心的天元,便迫使黑棋围绕这一子展开厮杀,但是这样基本上就没有先手了,处于被动。但这样下也把握住了中盘的优势,只要能在后面抢回先手就能反输为赢。”
“但是对于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说,要想在劣势中扳回到优势难度极大。敢下天元之人要么是高手要么是新手,所以我才说这白子太过自信!”幻女妖摇摇头说道。
白念听懂了一些,但还是看不明白棋局。
这执黑棋的老者棋路直捣黄龙,锋芒毕露,每一子落下都有着威猛的破阵之势。
而执白子的老者棋路剑走偏锋,大开大合间落子灵活变化,总是能够化解黑子布下的杀局。
三尺之间,便是一处硝烟之地。
似乎因为两人白念和幻女妖的到来,两个老者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围子,吃子,逃子,提子。整个棋盘上棋子灭而格点空出,空出后又被棋子占领,不一会整个棋盘就已经快要落满棋子。
“阴阳逆乱天道弃,我命由我不由天!”黑棋老者猛地落下一子。
棋势纵起,黑子士气大振,如同久经沙场的军队一般,雷厉风行,侵掠如火,杀得白子节节败退。
“看来白子要落败了!”幻女妖轻声一叹。
然而事实却出乎意料,只见白棋老者似乎早已料到眼前的棋局。他缓缓落下一子,这一子卡在一个关键之处,黑子之气被阻断,而白子竟于死地之中杀出一条生路。
“方寸之间,若即若离,生死轮转,交迭变化。岂曰由尔?天道自有!”白棋老者说道。
一子落而满盘活,白子反手为先。
“道之生,无常之变;道之灭,无妄之灾。”白棋老者又道。
黑棋老者皱眉,执起的一子迟迟未落。最终他叹息一声,黑子迅速落于一地,黑子开始回缩,转攻为守。
十余子落下,再观棋局,局势瞬间反转,白子似乎在前期就布下大量隐藏的杀局,此刻所有布局浮出水面。攻势若摧枯拉朽一般,攻城略地,气吞山河。
“仙路渺渺,我欲长生。三千劫难,天道无情!”黑棋老者一叹,落下一子,棋局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而黑子已经被缴杀得零落四方,气数将尽。
但白棋老者并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他悠悠一叹,那一瞬间他似乎更加的苍老,精气神完全颓废下来。
“到底是生死有命,天地无常,世间皆言仙人不死,可是大劫当头谁能真正地逃过清算?”
生死有命,天道无常!
那道仙殿石门上也刻着这句话,这老者似乎是那刻字之人?
白棋老者落下最后一子,终局!胜负无须言明。
纵横十九道,多少常理在其中!
最后,两个老者都转过头看向白念,面容慈善地微微一笑。
白念刚想打个招呼,但这眼前一模一样的老者竟如同投影一般慢慢虚淡,最后完全消失。
棋盘上的黑白两方棋子依然保留着最开始的对弈,棋子上落满尘埃,似乎从未有人动过。
“这……怎么回事?”幻女妖惊讶道。
“我们所见到的不过是无数岁月前的一幕,或许是他们道法太强大,竟在这里保留下了那一幕影像!”白念叹道,这些都是魔女为他解释的。
“吱呀”一声,身后的茅屋门开,一个拄着拐杖,脊背佝偻,苍颜白发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白念和幻女妖升起警惕,这个老人不是石桌上对弈的那个老者。
“你们这两个小娃娃是什么人,竟敢打扰老夫我安眠。”
这老人如同风中残烛,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但他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很有威严。
“前辈,我等无意间来到此处……”白念微微躬身作了一揖,面色恭敬地说道。
但他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老人打断。
“你身上流淌着夏氏血脉?你可姓夏?”老者抽了抽鼻子,对着幻女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