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写的有模有样,竟然有的说丈夫带着私奔的小三来家里示威离婚,还有的说她曾经发起过网络众筹,却被众多键盘侠咒骂为骗子,绝望的她心如死灰。
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五花八门,但纷纷都指向一个结果,她最终还是没钱治病,一再拖延之后进入了急变期,只能等死。而见证她肺癌晚期痛苦的惨状的人,却只有那个四岁的女儿。
之后的事情更加骇人听闻,这个女人把孩子托付给了亲戚以后,自己在一个下雨的深夜带着凶器去了婆家,她趁着半夜溜进了老公睡觉的小房间,连捅二十多刀…
当婆家的人们听到了动静赶来时,她那本就带病的身体却因劳累过度而引发了咳血,最终因窒息死在了她老公的身边,她死的时候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面前血肉模糊的男人…
看着这些报道,我的背后发起了阵阵寒意,想了起那个下雨的夜晚,一个把凶器隐藏在雨衣下的女人,在她光亮顺滑的假发之下,是一个因化疗而掉光头发的脑袋,而我就与她独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天晚上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又非常激动,一度几次与我发火,辛亏我长期以来养成的销售习惯对她笑脸相迎,这种事后回忆的感觉实在细思极恐。
“哇靠!”狗蛋看完新闻表情夸张地叫着,“这姐们牛逼啊!我敬她是个爷们!”
相反,梅子低着头默默无声,我察觉了她的反常,还偷偷瞥见了她逐渐微红的眼角。
我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放到她的手上,而她并没有像女孩子那般柔弱地抹着泪,反到是把纸巾越抓越紧,直至手背绷出了血管的痕迹。
这一切都发生的默不作声,却隐约让我看见她内心的一隅,至于更最深处的柔软,我不得而知。
狗蛋天生是个没眼力见又没情商的傻缺,他大似发表着自己的结论却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并且还学着边城浪子的动作挑起梅子一小撮头发,“师妹哦。”他撅着洋洋得意的黄毛,“所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世界上的好男人不多咯…”
梅子没有理会,狗蛋继续没眼色,“你身边就有一个,要不要考虑考虑?”
狗蛋这人平时扯淡惯了,这种开玩笑的话语谁也没有当真,但是被冷落在一边的钢妹气得钢牙鼓嘴皮。
“走开。”梅子低着头从我身边路过,但狗蛋却从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格,他感觉到了梅子的反常,于是先一步斜靠着堵住了门口,“咋地啦?小师妹,有啥不开心的,和哥讲讲。”
“走开。”梅子低着头再一次说。
狗蛋把他顶着一头黄毛的大脸又朝梅子近了近,“哎哟,怎么哭了,来我给你擦擦…”
然后的故事也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下一秒狗蛋捂着脱臼的下巴迟迟闭不上嘴,像一只被勒死的鸭子“嘎嘎”叫着,看样子梅子是真的生气了。
世界转得很快,快到闭眼睁眼一天就过去了,而仅仅过了两天,那个女人“弑夫”的新闻已被人们忘却在云淡风轻中,被下一个经过渲染的新闻所代替。
但事情却未结束,那个女人的家属在这天过来了,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梳着干净的妹妹头,很乖巧地依偎在大人怀里,但脸上却看不见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一般这个岁数的小女孩都很调皮,但她不一样,安静得让人心疼。
抱着她的大人是个中年男子,他拿出一张死亡证明递给我,上面正是那个女人,“你好,我是她弟弟。”
他从随行的人手里接过一个长方形盖着黑色包布的东西,他轻轻掀开一点,露出了骨灰盒的一个角,“我今天想来办一下手续。”
“妈妈在哪?”小女孩在男人的怀中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声。
男人有点哽咽,小女孩追问:“舅舅刚不是说妈妈在这里吗?”
“小月,你妈妈她…”男人回答的很艰涩。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小月,那个女客户遗言中提到的女儿,这个男人是她的舅舅。
在盘龙山城的这段日子里,我已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这个叫小月的四岁姑娘却使我“见证者”的身份突然多了一份同情的感觉,我的心里酸酸的。
男人面对小月时变得哽咽,他像寻求帮助似地看着我,但我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喉咙像是被堵住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就是小月吧?”站在一旁的梅子突然说话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发卡,粉色卡通的那种,在小月面前晃了晃。
小月应该是被教育的很好的女孩,眼里充满见到喜欢的东西的那种好奇心,却不像别的熊孩子那样上手去抢,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明亮亮的孩子的眼神里一点也不掩饰对喜欢东西的渴望。
梅子把发卡藏在手心里对小月说:“来,吹口气。”
小月鼓起小脸,听话的对着梅子的手吹了口气。
当梅子把手心摊开时候,我听到小月“咦?!”了一声,顺着望过去,梅子的手里空空如也,发卡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哇…”小月惊讶地看着梅子。
梅子轻轻地摸了摸小月的头,“知道去哪了吗?”
小月抿着嘴用力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