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天色方亮,安宁无声。
土屋内,火盆里的木材已经燃尽,散发着微微余温。屋角床铺上老者发出低微的鼾声,那姐弟俩躺在火盆旁的棉铺上睡得正香。边遥睁开眼睛,悄悄起身从屋内走出,当他一眼瞧见外面的情景时,不禁苦笑起来。
小村庄尚未从沉眠中醒来,大地已经为自己偷偷盖上了一层美丽的素白,屋顶、窝棚、树杈上亦积着厚雪,寒冷肃杀。边遥微眯着眼睛抬起头,天空灰蒙蒙的,飘落着纷飞的雪花,也不知何时能休。
“这漫天雪花乱舞,视野内全是白色。就算老者给自己指明了方向,估计走不出多远就会偏离原来的方向,最终结果还是迷路。”边遥心知短时间内是走不成了,但是心里面却很平静,想必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小村里住上几日倒也不错,应该会很安逸。
面带纯真的微笑,边遥移身步入风雪中,在小村内闲逛起来。一个人影也没有,外面寒意逼人,村民都躲在自家的屋内,又或许还没有醒过来。只能看到三两只狗在雪地里面追逐打闹,泼起的雪花四处乱飞。河道里面水波不断,还是没有结冰,无畏严寒,半环绕着小村欢快而活泼地流淌向远方。
边遥兴致满怀地溜达了半个钟头,而后才略带不舍地返回土屋,在屋门口差点与匆匆往外跑的少女撞上。
“你去哪里啦?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少女红着脸呵出一口热气,她的头发有些乱,明显是醒来后未及梳理。当她转目瞧见屋外的地面和空中飘落的雪花时,不禁喊了起来:“啊呀!下雪了,这么大!”
“是啊!下雪了,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等雪停后再离开。怎么说我也吃了你们家不少羊肉,要走我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的。”边遥转身侧靠着屋门,抱起手臂观看落雪。
少女低首一笑,随即紧紧了衣口,抬头说道:“若不是你及时出现,那只羊本来是要全部进入雪狼的肚子,所以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们欠你一只羊才对。”
边遥微微蹙起青稚的眉头,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短暂沉默后点点头,忽然扬起嘴角,笑道:“要是这么算的话,倒也没错。”
少女瞅着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我们这儿每年冬季里,这雪要么不下,一下通常就是好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可以多吃几天羊肉。”
“我还真有这种打算!再说你们家炖的羊肉汤那么香,我还没有吃够哩。”边遥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正如少女所言,大雪接连下了两日都未停歇。期间,村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集体行动,清扫屋顶和道路上的积雪,以确保生活不受雪灾的影响。边遥这个“客人”也没闲着,随着村民们一起清扫积雪。至于村庄外面的积雪,已有一尺厚,但没人去管。
第三日,落雪虽然变小了一些,却依旧未停。午后,边遥与姐弟俩人坐在土屋内,正围着火盆闲聊瞎扯,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狗的吠叫声,以及紧随在后的粗鲁喝骂声。
边遥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感到有些好奇,当先起身走向屋外,少女和小男孩则紧随在他身后。狗的异常吠叫声传遍了整个小村庄,村民们先后从自家屋内走出,有些人手中还握着铁叉或木棍。因为村庄内的房屋排列大致呈环形,所以人们一出门,便可以清楚地瞧见事发地的情形。
透过片片细小的飘雪,两名身穿白色裘服的陌生男子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他们已经翻过村口的大木门,慢慢朝村内走来,那两条负责看守村门的黄狗一边倒退,一边冲两名陌生男子狂吠。
其中年长的陌生男子冷着脸不说话,另一个相貌较年轻的男子则骂咧个不停。没走出几步,年轻男子突然抬手冲最近的那只黄狗飞速指去,就见一柄利剑凭空飞出,眨眼间便刺入黄狗的身体,而后又消失不见。血从狗的体内流出,洒染在晶莹洁白的积雪上,渲成醒目的红色。悲鸣声从挣扎抽搐的黄狗口中不停地哼出,并且逐渐变弱,另一只黄狗见此,夹着尾巴远远地逃开了。
“看什么看!快去弄些好吃的过来,将眼睛睁大点!你们这些没用的凡人,乖乖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就不会有事,否则下场就与这只狗一样!”年轻男子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围观的村民,而后跟随在年长男子身后就近走向旁边的一间土屋。
“在我们离开前,这间屋子不再属于你们。”年长的陌生男子对站在屋口的一对村民夫妇冷冷地说道。
听闻这话,那对可怜的夫妻没敢吱声,慌忙移身往一旁躲开,让陌生男子进屋。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村民们无人说话,面面相觑了一番后,纷纷朝边遥看去,目光中均露出复杂的异色,有希冀、有质疑、甚至还有厌恶。最终,为了避免受到伤害,村民们转身赶回自家屋子准备食物去了。那对失去房屋的夫妇,也在几户村民的邀请下,各自选择了一家暂居。
边遥默不作声,沉着脸往回走,姐弟俩一声不吱地跟行在他后面。虽然看不惯陌生男子的所为,但是他并不愿意就此与那两人动手,因为他清楚自己还没有那个实力。贸然出头不但帮不了村民,反而会给自身惹来危险。
实际上,在那个年轻的陌生男子利用虚梦幻影制造出利剑杀死那只狗之前,边遥是准备出声制止的。但是当他发现男子也有梦行者后期的实力时,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