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令桓与孙妙茹成亲后第二日,该是新郎带着新娘给婆婆和公公请安敬茶的时候了。因为史令桓的隐疾,今个儿来的只有孙妙茹一人。
孙妙茹一身新娘子的大红色装扮,趁的一张脸蛋白嫩可人,自己一个人给婆婆公公敬茶,完全看不出任何尴尬来,反倒是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
宁韵少不得又暗叹一句:这姑娘真不简单。有个这样的妯娌,自己今后的日子怕也跟着不简单起来了。
因为新媳妇进门,需得把家里人都认识了,所以史家四房的史荣业和史陶氏也来了。
史夫人弯着眼睛一一介绍,孙妙茹就乖巧无比的喊人和敬茶。
“嫂嫂,喝茶。”孙妙茹走到宁韵面前:“嫂嫂,我初来乍到,好多规矩人情都不懂,以后怕是得仰仗嫂嫂多费心提点一二。”
她笑容甜美,但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一双眼睛透着精明,放佛要把宁韵看透了似得。
其实,从一开始,宁韵就知道,这个妯娌只能是敌人,做不了朋友。谁叫她是史夫人千挑万选选来的媳妇儿呢?
宁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同样假意客套了几句,便也罢了。
孙妙茹敬完茶,便十分懂事得站到了史夫人的身后,做了原本史夫人大丫鬟做的活儿,拿捏着力道给婆婆捶肩膀。史夫人十分受用,眯了一会眼睛,才开始说起话来。
“前阵子,我把后头园子里翻新了,灰也差人扫了。老让房子空着也不是个事儿,这几日,四弟你们就带着哥儿姐儿的搬回来住着吧。”
史荣远最近和史夫人关系不是很融洽,为了不让四房的看笑话,此刻也少不得接句话头,道:“对啊,这几日搬回来吧。”
史荣业年轻时就被三房欺压惯了的,所以还未分家就主动搬出了史家府邸,怕碍人眼。眼下听三房突然让他们搬回来,还真有些不适应,心下以为他们只是客套,刚准备出口推辞,就被一旁的妻子陶氏一把拉住了袖子。
陶氏赶在丈夫前面,开口道:“多谢哥哥嫂嫂体恤我们。待我们拾掇一日,明日就搬回来。”回答的很是爽快。
史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史荣业不解,以为陶氏指望搬回来能沾上点儿三房的好处,心头就有些不大愿意。殊不知,这家被他三嫂管得跟铁通似的,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反而一句话一件事不如人家意,就容易惹得一身骚,哪有自己出府单过来的自在。而且,如今这三房因一个傻儿子和一个养子,乱的不成样子,万一不小心,淌进了这个“谋世子”的浑水里来,将来可是摘不清了!
史荣业把局势优劣分析得倒是清楚明了,只是这女人之间的小心眼儿,他可是不如他妻子陶氏清楚。
难道史夫人真的这么好,想起来体恤四房,才招他们回府的?才怪呢!
陶氏心里明白的很:哪里是什么体恤,分明是怕老祖宗回来,知道四房在外面单过,会怪罪她没规矩,眼里容不下人。老爷子不管这些家宅琐事便也罢了,那老婆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说话都懒得打弯儿的主儿,容不得史夫人不怕!若今天把回府的事儿推辞了,那才是把史夫人得罪了个紧呢!
四房夫妻俩虽然各怀心思,但是好在都是端的住事儿的人,并没有把心思露在明面上。
宁韵在一旁看的清楚,听得明白,对这个一向只是低眉顺目服从史夫人的陶氏,又多了一层好感。这陶氏门第虽然没有史夫人的高,但智商却比史夫人高多了。这史荣业虽然不够聪明,但却听从妻子的意思,适时住了口,心中有异却并不表露,脸色如常,看起来,倒也是个知道分寸的,竟也比那个史荣远好上不止百倍。
哎,这个史家,这一辈上笼统四个儿子,不知道二房庶出的那个又是如何光景?没听说有不好的风评,那就应该比史荣远好多了。该不会继承爵位的史荣远,就是最差劲儿的一个儿子吧?啧啧,怪不得老祖宗京都都懒得住在京里,远远躲出去了。只怕是眼不见心不烦吧。任凭哪个父母,丢了最优秀的儿子,不得已找了个拾漏儿的顶起家业,也够难受的。庶的不甘心,嫡的又不长进。怎么办?算了,就凭他闹吧。
有一点,宁韵倒是有些好奇,那就是二老在外清净了这么多年,眼下又为何回来呢?史令桓的婚事是一部分原因,但应该不是全部吧。难道是嗅到了史夫人对“世子之位”势在必得的味道,所以不准备对孙子辈儿不准备放任自流,要开始插手了吗?
经过让最差劲的儿子袭了爵位这件事,二老选世子的眼光,该有长进了吧。史夫人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无怪乎她这么紧张一个没血缘的养子,怕是已经揣测出二老的意思来了。
后面,怕是有热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