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韵与史令沣早早的便起床洗漱,经过一夜的抵足而眠,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阶段,除了有关“一致对敌”的话题,其他闲话,只要一起头,则会让两个人让很快陷入尴尬境地。
比如,早上醒来的时候,宁韵不过问了一句“二爷在哪儿用早饭”,他就偏要回一句“我又没有妾室通房,还能在哪儿处吃?况且和你歇在一起,夫人连饭都不管爷吃么”,宁韵就只能无语。
再比如,早起穿衣净面的时候,宁韵说了一句“我让丫头进来帮你”,他就偏不,还说“别人家的夫人都是抢着给夫君穿衣,你怎么就这般懒惰,就不怕你那些个漂亮丫头起了别的念头么?”,然后宁韵就只能很不情愿的站在他半裸的胸膛前,亲自给他穿衣束带。
宁韵算是知道了,他现在就喜欢板着脸故意“夫人”长“夫人”短的跟自己说话,这是拿话故意骚自己,暗指自己这个夫人做的不合格呢!
哼,真是懒得理他。她不说话了还不行么?
好在今天是老祖宗的接风宴。二人待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沉默的吃完早饭,史令沣就赶去前头陪老国公招呼客人,宁韵则去了老夫人那里,同样也又一对杂碎事儿等着呢。
这接风宴,早在老祖宗归府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帖子也就早发出去了,一应酒水用食,还有饭后的娱乐,都早就备下了,只等贵客登门。
老祖宗当年在京都,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多年居住在外,但京都那些人情往来却断不了。所以此次接风宴,来得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面,比起上次史夫人组织的赏花宴,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场宴席,迎客、主持、调停等琐碎事儿少不了,史老夫人知道这个道理,史夫人更是知道。虽然她已被老祖宗罢权,但接风宴的各色人种种事宜等早是之前史夫人张罗准备的,一时之间交接不急,便只能暂且由史夫人主持张罗。
史夫人那边即便有气,也是不敢拿这场接风宴出气的,而且,从上次被老祖宗训斥之后,史夫人还一直在找机会准备翻身呢,此次接风宴便是她拿回管家权利的最好机会。同时,为了让孙妙茹也赢得老祖宗的好感,史夫人就把她也带在了身边,一起出面迎客。
宁韵特意留心看了,史夫人身边有大姨娘和二姨娘都在身边伺候,却唯独不见三姨娘。两位姨娘都是低头伏小状,在史夫人的吩咐下,忙得是不可开交。
很快,客人到齐,落座。
老夫人那里,早就围满了人,而且都是京城贵妇圈里数一数二的。有年轻时就和史老夫人交好的汝南老王妃,还有晋南郡王府的老王妃等,除此之外,还有各国公府的老夫人们,当日,这当中包括魏国公府的老夫人了,也就是咱们史夫人的祖母了。
这些老祖宗们都算是各家各户的元老级人物了,平时是不会轻易出门的,只是因为和史老夫人交好,这才难得出门赴宴一次。因此,她们的媳妇子都不敢怠慢,都站在自家婆婆身后随身侍奉着。
史老夫人拉着魏家老夫人的手,笑盈盈地道:“咱两姐妹可是多年没见了。原本想着两家孙儿结个儿女亲家,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事,却不想……哎,也是天不遂人愿,可惜了你家小七那般灵巧可爱的小姑娘,倒是我家沣儿没福气了。”
魏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史家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不动声色的撇了眼史老夫人身后的史孙氏,接过话来说:“得了,我的好姐姐。如今你回来了,就算结不成亲家,咱两姐妹见面的机会还能少了?就算你不见我,我却要赖上你了,我正愁在家闲着没人说话烦闷着呢,正好以后常来这里烦扰你呢!”
说着一圈老妇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家儿孙满堂的,有什么好烦闷的。倒是我这府里,冷冷清清的,才叫一个闷呢。”魏家人丁兴旺,比起史家来,的确是要热闹很多。想起子嗣问题,老夫人不禁叹口气。嫡出的,如今只剩三房这一脉了,可这一房也够冷清的了:长子是个傻的,二子是抱养来的,庶子老三虽还没长成,但现在也能看出来是个没能耐的。这种境况,着实让人担忧。
在坐其他几个都知道史家的情况,纷纷出言相劝,史老夫人才算舒坦了些,转而又问:“小七怎么今个儿没来?”史老夫人说的这个小七,就是曾经要给史令沣说亲的那位姑娘了。
魏老夫人知道她孙女儿的那点儿心思,满心都是她的“沣哥哥”,害怕她来史家见了史令沣和沣儿媳妇再闹出什么笑话,于是让她母亲把她拘在家里了。事实是这样,但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说孙女儿这几日吹了风,染了风寒,不便出门。
史夫人站在后面,被魏老夫人一眼一眼瞟着,颇为尴尬,生怕这事儿再被老祖宗深究,闹出事儿来,让自己当众没脸,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哪里知道,老夫人早知道她那点心思,是不屑和她计较呢。
魏老夫人又问:“沣儿媳妇是哪个?我腿脚不利索,鲜少出门,倒是没怎么见过。听媳妇说,上次赏花宴见过了,是个极爽利又妥帖的人呢,我一直想瞅一瞅。”
提到沣儿媳妇,史老夫人满眼堆出笑意:“是要见一见的……”
史老夫人正准备招呼丫鬟过来取喊人来,就听“噗通”一声,不知哪里来了个冒失的丫鬟,从人堆里匆匆忙忙挤出来,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