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夫人,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该插嘴的。可是事关我的素儿,我不得不多说两句。”她口中的素儿,自然就是史孙氏的闺名了。
孙老夫人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您常年不在京中,姑爷做的那些事儿,您怕是还不知道呢吧?先头素儿为何病了,还不是被姑爷给气得!他堂堂一个国公老爷,留恋花巷夜不归宿,倒也够让人气得,我们素儿忍一忍便也罢了,可是,姑爷宠着这个三姨娘,家中来人闹事也不管不顾的,只一头钻进姨娘院子。这算怎么回事儿呢?依我看,为了防止宠妾灭妻的事儿,便是赐这姨娘一死,也不为过了。现在还容她在这里哭爹喊娘,真是没规矩!再者说,这药谁知是谁做的手脚,我才不信我们素儿是这么心狠的,素儿,你说,对不对?你赏给三姨娘的药可由问题?”
史孙氏听母亲出头为自己撑腰,面皮顿时松了松,跪在老夫人面前,道:“母亲,请明察。媳妇不敢算计家中的子嗣。媳妇知道您是最看重这个的了,史家子嗣又单薄,媳妇千算万算,就算受着再大的气也不敢算计子嗣啊!”说着,也应情应景的哭了出来。
三姨娘风中落叶般的身子抖了一抖,随机又恢复了镇定,眼角嘲讽的精光闪了几闪,随即消失不见。
史老夫人嘴角抹开一抹淡笑,对着众人道:“好,一样一样的来。”她转身叫住正准备溜出去的史荣远,道:“老三,留恋花巷,夜不归家,宠妾误事,你可承认!”
史荣远向来就胆儿小,从来都不敢违拗父母。当下就跪了下来,连连点头:“儿子知错了,知错了。”
“好,”史老夫人点点头又问身后盛嬷嬷:“家法中怎么说的?”
“留恋花巷,夜不归家,杖刑十五。宠妾误事,杖刑二十。”
“好,”史老夫人再一次点头,对众人道:“这笔账记下,稍后等你父亲在前头送走宾客,回来开祠堂,动家法!”
“家法”二字一出,史荣远顿时抖了又抖,就连一旁史夫人的脸色也是变得煞白。
老夫人转头又对史夫人道:“老三媳妇,这药是不是你的手脚,我自会查明,你若是没做,决不冤枉了你,但是!”史老夫人寒着脸,声音有力:“若是你做的,你可认罚?!”
老夫人口中的罚,自然是指”动家法”了。一旦开祠堂,动家法,那可就不管你是夫人还是小姐,是老爷还是世子的了,通通跪在老祖宗面前领罚,毫不留情。
但眼前这个时候了,她还能临阵求饶不成?就算找到证据,那不过是坏了一个姨娘的肚子罢了,撑死罚自己抄几遍《女戒》,再严重点儿,就是跪几天祠堂,还能如何?
史夫人咬了咬牙,点头应了。
一旁孙老夫人给女儿递了个“放心,有我在”的眼色,而另一边,郡王妃则是扶着三姨娘起来,同样是一脸“放心,有我替你做主”的样子。
老夫人扫了一眼,正要喊相关的丫鬟婆子进来问话,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丫鬟。定睛一看,却是墨香院儿里的如笙。
如笙此时跑的是一脸大汗,连给众位夫人请安都来不及,直接跪在老夫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祖宗……奴婢,来寻张……张太医,快让他去墨香院一趟吧。二少奶奶她……她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