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一下涨红了脸,一跳三尺高:“我就是个路过看热闹的!凭什么栽赃与我?!”
哗的一声,剑已出鞘半截。剑客将半出鞘的剑拦在那胖子的脖子上,冷着脸说:“再不交出来,我就把你的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
声音不大,那胖子却浑身一抖,求饶道:“别别别!”说着,从裤腰带里摸出了三颗碎银子。
屠夫一见大怒,提起拳头就要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走,我们见官去!”
说着提着那胖子就往官衙的方向去。
那剑客不慌不忙又拿剑一拦他:“老板,你方才持刀伤人,是否也要去见官?”
屠户一下怂了,赖道:“我哪有持刀伤人?我伤了何人?”
那剑客一笑:“这里的一众邻里都亲眼所见,还有事主——”他一指那微胖少年,问他:“你可愿首告?”
一群学子都被搞得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纷纷说:“李昺,去告他!告他!”
那微胖少年愤怒地说:“在市井斗殴伤人是触犯刑律的,我愿首告!”
几个学子和好事的围观者都抓着小偷和屠户,挤挤嚷嚷地往府衙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剑客、冉盈和子卿还留在原地。
子卿正要拉着阿盈陪李昺同去,却见阿盈笑嘻嘻地问那剑客:“你怎么知道小偷是那人?”
剑客一笑:“我见他神情最紧张,与其他看热闹的人不同,猜的。哪知道被我一唬他就招了。”
“猜的?”阿盈简直不能相信,“要是猜错了你要怎么办?”
剑客笑得更厉害了:“那就换个人继续吓唬呗。”
子卿说:“你这人也太胆大妄为了。我还以为你有凭有据呢。若不是这人,岂不是当众冤枉了他?”
剑客斜些眼睛看着他,心想,真是书生意气,自己被人当众冤枉尚有口难辩,还有闲暇替别人担心。他说:“要不是我唬他招认,你们现在还被那屠夫缠着无法脱身。自己没本事,还敢对别人挑三拣四。”
子卿被他一顶,气得说不出话来。
阿盈却笑得前俯后仰,拍着手说:“你说得有道理。敢问尊姓大名?”
剑客一笑:“青彦。”
“青彦。”阿盈轻轻念了一遍,“果然是个剑客的名字。我叫郎英,幸会。”
子卿却气呼呼地拉起阿盈:“我们走!”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离开。
那剑客并未追上去,站在原地抱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开。
倒是冉盈,挣不开子卿,一边踉跄而去,一边回头对着剑客说:“青彦,后会有期!”
子卿气道:“还后会有期,那样无礼的人,只愿永不再会!”
宇文泰关上小窗,对车外的贺楼齐说:“没想到这市井之中,趣事还真不少。”
贺楼齐笑道:“若是尚书令有心要看,天天都有这等趣事。”
宇文泰沉吟了片刻,说,“去把那个叫郎英的学子带来见我。”
贺楼齐道声怪:“尚书令为何要见他?”
宇文泰轻声说:“你没注意吗?他是晋阳口音。”
“那又有什么奇怪?”贺楼齐不解。
“青松书院里大多是本地望族官宦的子弟,何以一个晋阳口音的外地人会混在里面?何况还女扮男装,有意隐藏身份。”
晋阳,那是冉氏隐居的地方。在这个时间点,不由得宇文泰不多个心眼。
贺楼齐领命而去,快步追过去挡在他们面前。
“两位留步,我家公子①想见这位郎君。”
注释:
①公子:南北朝时指出身高贵的年轻男子。《周书宇文觉本纪》:时有善相者史元华见帝,退谓所亲曰:“此【公子】有至贵之相,但恨其寿不足以称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