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芒一震,从中传出一声冷哼,片刻后那团血芒最终缓缓淡去,龙傲狼持枪而立现身一侧。
“是你?”
另一侧,天中子真人面如白纸,身前道袍上血迹斑斑,嘴角亦有血迹残留,缓缓盘膝坐地,打量了龙傲狼片刻,待看到嗜血魔龙枪时忍不住微微动容:“你何故助我?”
龙傲狼淡然道:“我和他有深仇大恨,并非出手助你。”
“哦?”
天中子一愣,昆仑山之事他并不知晓,但也并未多问,而是接着道:“他应受伤在前,适才又被你所伤,我亦重伤他丹田气海,此时不失为报仇最好的时机。”
龙傲狼双目中血色亦然,望着天机子消失的方向缓缓开口:“我的仇已经报了。”
天中子似一愣,但遂即明白了龙傲狼话里的意思。
对于天机子这样的人来说,为了掌门之位费尽心机,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与魔教为伍,到头来却被毁了丹田气海,就算是能保住性命恐怕一身修行已不复在了。
一个习道之人若没有了修行,这种结果恐怕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
死是可怕的,所以世人皆好生恶死。
但比死更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不得所愿,死亦不甘,这种折磨比死还要痛楚。
天中子面色变幻,默然半响后道:“不管怎样,今日幸有你及时出手,若不然我终南山一派恐大劫难避。”
龙傲狼口气依然冷漠异常:“我出手只为私仇……”
不等龙傲狼说完,天中子摇了摇头便打断了他:“论辈分,你师父云龙见到我亦要称我一声师兄,怎么,你不应喊我一声师伯吗?”
龙傲狼浑身一震,愕然看去时,见天中子真人也正微带笑意的看着他。
天中子言下之意虽未明言,但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只是龙傲狼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他从未见过的当今木系掌门天中子真人口中说出来的。
“什么?”心神动荡下,龙傲狼下意识的问道。
话出口,却看到天中子真人正对他微微颔首,眼中目光深邃淡然,似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如果我所料不错,五年前你被你掌门师伯以魔教奸细之名昭告天下,此举定有隐情吧?”
顿了顿,天中子又打量了龙傲狼一眼,接着道:“看你年纪轻轻,五年来你潜身魔教,也当真是难为你了。”
话语不多,龙傲狼心里却腾然升起一股暖意,微一犹豫后遂即肃整衣袍,躬身施礼道:“晚辈龙傲狼拜见前辈师伯。”
天中子真人含笑摇头:“你这样说不合道门礼仪,你只说自己是晚辈,却未说是哪一派的晚辈,莫非还是信不过我?”
龙傲狼浑身巨震,抬头老向天中子:“前辈……”
天中子依旧笑而不语。
稳了稳心神,龙傲狼再次躬身施礼道:“晚辈……五龙山青龙峰弟子龙傲狼,拜见天中子师伯。”心神激荡下,一句话说的竟带颤音。
天中子这才微笑颔首:“数日前,有人不顾凶险,夜闯终南山传信与我,那时我便想到是你了。我却自认中原之地妖魔又能如何,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到头来差点着了妖魔的道。那晚我天筠师妹不知内情出手伤了你,如今伤势如何了?”这话无疑是替天筠真人向龙傲狼赔礼了。
龙傲狼忙再次施礼:“回师伯问,已无碍了。”
天中子微微颔首,片刻后又道:“你年纪轻轻能忍辱负重,身处淤泥却不染,坚守正心着实不易,单凭这些已胜过我正道万千弟子了。只是这些事能看透者寥寥,你难免被他人误解。”
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但在龙傲狼听来无疑于春雷炸响,在耳边隆隆不绝。
本以为再无人信自己,凡事也不可能再有回途,想不到天中子真人几句话便道明了一切。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也就罢了,但天中子真人乃木系一派掌门,陡然听他说出这番话,龙傲狼一时激动下竟说不出话了。
略稳了稳心神,龙傲狼才道:“师伯,前些时日晚辈曾与离元山的道友……”知道天中子已猜到一切,龙傲狼当下也就不再顾忌,谁知话未说完却被天中子打断了。
“有些事我亦知晓,你不必解释了。”
天中子摇头道:“除恶即是扬善,这些浅显的道理想必你不会不知。道人者非僧非俗,乃秉承天意,替天行道之人,虽说不崇杀生,但对为恶不仁者亦无须留情。离元山弟子持強凌弱,偏驳正道,所行之事和妖魔有何区别?杀了就杀了,废了也就废了,你不必多虑。”
“晚辈多谢师伯。”片刻后,龙傲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激荡,再次施礼道。
“你大可放心,那日五龙山下你掌门师伯所言不过是一时气急,日后你细说详情定能洗你冤屈,让世人知道你还是堂堂正正的金系弟子。”
龙傲狼忍不住身形颤抖:“师伯……我还能重回师门吗?”心神激荡下,龙傲狼语声都有点打颤了。
自十年前家乡惨遭鱼人族屠杀殆尽后,龙傲狼自己或许不知道,但心里面却已经把青龙峰和众位师兄当做自己的家和亲人了。
五年来潜伏魔教征战杀伐的日子龙傲狼早已经厌倦了,五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为死去的家乡亲人报仇,和哪天能够重新回到青龙峰。
可五龙山下,云雷真人当着正魔两派众人说的那句话却让龙傲狼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可能再也回不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