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二人黑白不辨,是非不分,廉耻不知,大肆贪墨,数额惊天。卫添之前屡次三番保他二人不死,实在是昏庸至极。后来因为恨种种在他二人的体内,卫添被恨意激发,才幡然醒悟下令抄家。
奸臣被诛、硕鼠被除本是一件弹冠相庆的好事,杨公公偏偏在这死牢里大谈往日君臣所经之事的不容易,实在是有病。
退一万步讲,这个世界有谁容易?
本王刚刚死去的副将徐光照容易么,身陷囹圄被本王硬生生赶到宁国的秦不羡容易么,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叛变最后剩我一人支撑着一方格局的本王自己容易么?
本王以为,高蜀李敬堂二人今日的结果,全是咎由自取,用“罪有余辜”来形容都太轻巧了,何必整出这一套依依惜别的场景呢。
本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任凭他们感喟动容,可高蜀突然把本王叫住:“殿下。”
我回头倦倦地看他:“高大人有什么事么?”
“你方才问我是否有话要带给皇上。”
我勾起唇角:“你要跟皇上说什么?”
高蜀扶着门框,颤巍巍地给我跪了,“老臣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皇上,只是从杨公公的这番话里,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殿下若是想知道皇上为什么派您过来看望我同敬堂二人,便稍作留步,听一听罢。”
“不用跟本王兜圈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当年太子身陷囹圄,移居东裕府,形势比殿下所想更是危难。太子屡屡想放弃,都被老臣劝阻了,我和经堂拿出家财支援太子,最后历经千难万阻,才重新回到帝京,又同二皇子之间展开殊死之争,才登上至尊之位。”
“这些事情本王知道。”
李敬堂也仿佛明白过来什么事情,在另一件牢房里也朝我跪下来:“可崇安王殿下不知道的是,现在皇上要把这至尊之位让给殿下您了!”
本王被这句话逗笑了:“你是从哪里觉得皇上要把这位子让给本王的?”
“从皇上没有派赵孟清,而是派了殿下您来看望我二人。”
“怎么又把赵孟清扯进来了?”
高蜀道:“皇上曾自嘲说自己是踏过了二皇子的尸首登上皇位的,他曾问过我二人,若有朝一日,他也落入和二皇子一样的下场,大锦又陷入动荡,我二人会如何做。彼时我二人难过不已,慌忙安慰皇上,告诉他大难过后必有后福,他会寿与天齐,看我大锦江山永固。”
我睥睨他道:“没有人能寿与天齐,与江山永固。”可这句话说得我自己也有点心虚,尤其是我怀中还揣着秦不羡的不老琮。
“殿下,”李敬堂接过话继续道,“皇上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叮嘱过我二人,若有朝一日皇上仙去,我二人当从大锦两个年轻人中选择一个,倾囊相助,虔心辅佐。皇上选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礼部尚书赵孟清,一个就是崇安王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