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清点点头,把自己碗中的酒也喝干净,才道:“容我多说一句,纵然你也不信。吕公公的死确实不简单,但也确实跟我无关。”
我说不上信或者不信。自吕舒死后,我看到桂花酒都觉得很遗憾。
或许罢,或许赵孟清是清白的。
我换了个话茬,道:“有一件事,本王确信无疑,那就是除非我死了,不然运河河道我必须得修,这是孙之岭告诉我的。所以……”
“所以下官得跟殿下去招人修河道了。”他摇着扇子,道。
洛昌城的短工都在西市一条叫舜耕的街上,我同赵孟清往那边走,因为他是卫添的亲信,尾随的暗影怕误伤他所以都收敛了不少。
路上,我给他讲了自己在陵台城的遭遇,他十分震惊:“两千将士只剩百余人了?”
我眼神故意飘忽几下,却点了点头:“嗯。”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唇角一勾又迅速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叫人遗憾。”
我二人难得默契,他便也趁此给我讲了他在洛昌城的所见所闻。
洛昌的父母官陆书远是个仪表堂堂样貌甚好的败类。这败类凭借一张脸蛋,祸害了不少城中的姑娘,而且祸害之后还不负责任,用赵孟清的话说便是:“你看街上那些没爹的孩子,十个里有六个都是陆书远的娃。”
这个陆书远对姑娘不负责任,但是对帝京来的官员却是尽心尽责甘当孙子,尤其是皇上卫添信任的那一拨。
赵孟清说自己刚到洛昌驿站,还没下马,陆书远就领人抬着轿子到了。还不待赵孟清开口,他便拍着胸脯保证:“是不是李尚书不放心,所以才派了赵大人过来监督小官?赵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做事稳妥着呢。”
他知道皇上宠信赵孟清,却不知道赵孟清和李敬堂不是一伙的。
赵孟清顺着他的话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厢便更加春风得意,把李敬堂传达下来的计划都招了:“只要崇安王一下船,下官就派人跟上,方圆三丈,一个活口都不留。”
赵孟清不疾不徐思索道:“既然赵某过来了,那崇安王的命,尽量交给我来取罢。毕竟是杀人放火的大事,而且那边又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如果出了差池,赵某必定一个人担着,万万不会牵连到陆大人身上,你可以继续在洛昌做好父母官,洛昌的百姓还都指望着陆大人呐。”
如此这般,赵孟清虚与委蛇巧舌如簧,把陆书远套入一个幌子里,那厢还对他感激涕零,恨不能当场下跪替祖上十八代感谢他。
而这之后,赵大人更是用一顿晚饭的机会,把陆书远在洛昌城中的暗兵布防都摸了个透;除此之外,他还在陆书远的酒里下够了méng_hàn_yào,能让他昏睡三天三夜都不醒的那种。
互相透底的过程中,赵孟清也知晓了本王把军服留在陵台的事。他稍微有点担心:“殿下要做好完全的提防才好,高蜀那伙人拿到了你军中将士的衣服,随便找个人穿上,再随便杀个人放个火,你及麾下将士的名声怕是要被玷污了。”
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悠哉笑道:“本王自然有准备,且等那群人来污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