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敢私闯太后寝宫?”
正门外执金吾的卫士再也不能坐视,一声怒吼之下,正要众箭齐发,却有人认出他的形貌,急得颤声道:“不要乱来,这位是——”
“国师大人好大的威势呀“
太后一声淡然招呼,却是道出了来者的身份。
乃是当朝最为神秘的国师,天机宗主无翳。
只听无翳公子冷然一笑,啪的一声收拢手中折扇,顿时空中电闪雷鸣,轰然一声,长乐宫的主殿都在雷声中颤抖不已。
“太后娘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以为躲在殿中不出,就可以逃避过去吗?”
竟是一副狠厉冷残的兴师问罪之态
雷声隆隆,震得长乐宫主殿都动摇不已,宫女们发出尖利惊恐的叫声,临空而立的来人在青蓝电光之中恍如魔神,望之生畏。
“既然是老朋友,又何必摆出这么大的架子,非要本宫亲自迎接吗?”
轰隆雷声中,太后的嗓音还算平静,但熟悉她的人却发觉,声调隐约有几分紧绷高扬。
面对如此威势,就连向来淡然自若的太后,此时心底也有所波动了。
“哼,你若继续龟缩殿中不出,我可是不介意拆了这间宫室”
无翳公子的口气狂妄肆扬,强劲夜风吹起他的衣袂,乃是世间无双的魔华之美。
殿中静无声响,片刻之后,正殿最中央两扇大门齐开,太后站在门前,一步未出,却也露出真容。
她素颜无妆,一袭雪底葛纹的长袍,面容隐在暗处看不真切,只觉得眉眼一道晶光。
“国师请进吧……不过,本宫有言在先,入此殿中,便有君臣上下的名分,还请你谨言慎行,不要太过肆意。”
嗓音温和,不紧不慢,却也显出含蓄的警告意味。
无翳公子轻笑一声,双足翩然落地,随后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入殿中。
随着他衣袂的最后一道滑过门槛,殿门也砰然关闭,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一时惊疑不定。
殿内并无熏香氤氲,太后独坐主位之上,却是一指左首第一座,“既然来了,便请上座吧。”
她手一挥,顿时一旁暗匣之中的雪瓷杯盏飞出,宛如有灵一般,滴溜溜在原地打转,随后一簇茶叶飞入,小炉之上炭火泛起红霜,没几下便是水气沸腾,茶香清溢。
“请用吧”
太后居然很是沉得住气。
无翳公子取过茶盏,却并不就饮,只是在掌心把玩着,随着他的动作,雪瓷盏上冒的热气逐渐变化,竟成为丝丝凉气,最后,连同盏中茶水一齐变成冰封之物。
“梦宗主客气了,不过本座此时心火正炽,倒是冰冻之物更为合适”
无翳公子冷笑一声,砰然一声巨响,手中茶盏被重重拍在桌上,顿时四分五裂,冰屑被震飞四散,落了满地
“你”
太后勃然色变,绝美容颜上闪过一道青气,显然气得不轻,她柳眉高挑,不怒自威道:“国师,你居然敢如此放肆?”
“既然让我入得深殿,关门密谈,此地便没有什么太后和国师,只有天门的两位宗主。”
无翳公子合拢了扇页,唇边冷笑越发摄人。
“哦?”
太后眸光闪动,眉心微皱,“既然是以两宗宗主身份见面,你此来是要谈什么?”
她望定了无翳公子,暗暗心惊于他的满身煞气,隐隐感觉到来意不善。
“哈……我此来拜会梦宗主,是为了讨还一笔旧帐”
无翳公子折扇轻扬,似怒反笑,眉心一点冷煞让人不寒而栗。
“旧帐?”
太后眼光一沉,感觉到今日之事非小,“我倒是不记得,本宗什么时候欠过你天机宗的债了?”
“非是两宗之间,而是你与我。”
无翳公子冷笑出声,折扇斜指,竟隐隐对着太后眉心,他笑得双眼眯起,眼角一抹流光,竟是不容错认的杀意
“你那个宝贝儿子……前日亲口承认,他杀了意剑之主。”
无翳公子唇角微微上扬,嗓音宛如冰泉落地,听在太后耳中,却好似幽冥地府的索魂之声
她的面容瞬间一白
光华流离的蜃迷面具上,无翳公子的唇角微微翘起,却是华丽而残酷的极致
“先是下毒,后是严刑逼问,最后居然用了你配制的秘药,这才夺得了意剑的独门秘籍——熙王殿下可真是费劲心机啊”
无翳公子哈哈大笑,冷笑声中含着狂怒与激越,回荡在整个深殿之中,四周之物如宝鼎、桌椅、纱帷都被这笑声震得簌簌乱动。
太后心头一紧,知道今日已难善了,她抬起头来,昂然迎视对方,“你要为意剑之主报仇?”
“若我说是,那又怎样?”
无翳公子周身漾起玄金二道光芒,凛然刺入她的眼中,太后略微别过头去,哼了一声,冷声嘲讽道:“你早已叛出意剑门下,意剑之主的生死根本与你无关,又何必惺惺作态?”
“哼……昔日虽然叛离师门,但衣钵传承之恩却是永存——你这等刻薄寡恩的女人,又能懂得什么?”
“你”
如此直言不讳的羞辱,让太后的怒意越发上涌,连她肩上的秋香色披帛都是一阵颤抖。
“好一个恶毒狂妄的小子”
太后气得双唇微微发白,下一瞬,她目光流转,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为之一变——
“传授衣钵……?你是传言中那对叛出意剑的小情侣之一?”
此时此刻,她的心头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