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倒下了。
在他的身后,是黄春秋有些疲倦的脸颊。
他没有伸手去扶住郡主,因为他知道,郡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躺下了。
郡主就这样躺在地下。
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沉。
……
……
也许是昏沉。
但是黄春秋却宁愿当他是睡着。
南郡城的脆弱已经再经不起任何人的昏睡了。
他缓缓的抬起了郡主的身体,如同抱着一个大姑娘。
——
他要送郡主去他的房间之中睡觉。
……
……
一盏茶的浓香。
一杯酒的浊愁。
郡主在床上昏昏睡着,然后那被陶余温送来的茶水便是被摆在桌子之上。
没有人知道那杯茶便是毒死郡主的毒药。
也没有人知道那杯酒是能让郡主振作起来的良药。
旁边的一个丫鬟紧张说道,“夫人说了,郡主病种,不让他再饮酒。”
黄春秋本来是一个极为卑微的人。
他不敢与人大声争论,不会与人打架,更是无处不以一个老仆的身份自居。
但是此时他却反抗了起来。
他默默的看着那丫鬟,然后认真说道,“可是郡主此时却只想着喝酒。”
丫鬟紧张说道,“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夫人的意思……”
黄春秋瞪眼说道,“哪个夫人?我见过?我认识?”
那丫鬟答不出话来。
黄春秋瞪着她说道,“郡主已经顶不住了,在他离去之前,他想和一口酒都不能?今天我就坐在这里,等着郡主醒了,我便敬他一碗酒!”
他看着后面的那几个丫鬟然后平静说道,“谁敢阻拦我?”
那几个丫鬟说不出话来了。
黄春秋就在床边坐下。
那几个丫鬟又急又气,可是却又奈何不得这个老仆如何。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传进来了一个声音。
“夫人便是我,我便是夫人。”
陶余温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依旧不施粉黛,但是却依旧要比任何施了粉黛的同龄人都要更加具有风度。
她平静的盯着黄春秋道,“就是我这个夫人让的,你能如何?不仅让,我却要在此时阻拦你,你能如何?”
空气之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一道无比冰冷的气氛萦绕在了两个人之间。
陶余温平静望着他道,“见到郡主夫人不拜,这便是大不敬。”
黄春秋的拳头缓缓的握紧,他转头看着在床上未睁眼的郡主,脸上有些不甘的神情。
他站起身子,“夫人来此,自然是没有老奴什么事情了。”
陶余温看着他问道,“你不是想让郡主喝酒?”
黄春秋说道,“郡主重病在身,已然难以痊愈,在他离世之前,喝些酒有何不可?”
陶余温冷冷盯着他道,“笑话!郡主是南郡之主,魔君见了都得礼让三分,谈何离世?”
外面冰冷的风不知道通过那个细小的缝隙吹进了这件温暖的屋子。
黄春秋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终于抬起了头来。
他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悲伤。
“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陶余温的目光落在了那杯花茶之上。
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杯花茶和平常的花茶有任何不同。
但是陶余温却知道。
这是这些年来唯一一杯没有放毒的花茶。
郡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已经不需要任何毒来杀害他了。
剩下带走他生命的,便是也只剩下时间了。
黄春秋盯着陶余温,“你定然要他喝这杯茶?”
陶余温平静说道,“郡主喝茶,从来未曾间断。”
黄春秋迟疑了半晌,然后终于从桌子上那起了那只花茶的杯子。
他说道,“既然如此,我替他引了这杯茶。”
陶余温沉思了片刻,然后也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杯酒。
“既然如此,我替他饮了这杯酒!”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
黄春秋缓缓低下头。
“老奴不敢得罪夫人……”
陶余温冷笑。
但是此时,一个声音却忽然想起。
“我敢。”
——
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疲倦。
他轻轻的伸出了手,然后笑着看着陶余温说道,“黄春秋算是前辈,你怎能无礼?”
陶余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他先无理,然后我才无礼的。”
黄春秋平静的盯着她,未曾说一句话。
郡主笑着摆了摆手,“老黄跟了我这么多年,他究竟会不会无理,我难道不了解他吗?”
陶余温忽然像是小孩一般委屈说道,“他若不无理,难道无理的是我不成?”
郡主笑着说道,“你不会无理,他也不会无理。”
他的目光紧跟着就落在了那一杯酒和那杯茶上,郡主笑着说道,“我应某人这辈子再不堪,也不至于到女人为我挡酒的地步。”
他伸出手来,然后陶余温便是发现手中那杯酒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她还没有说话。
那杯酒便是到了郡主手中。
郡主仰头,然后那杯酒便是被灌下了肚子。
他笑了起来。
然后说道,“好酒。”
他看着黄春秋,然后又说道,“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