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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对于庞大而繁华的天京城而言,意味着欢享、喜乐、放纵、罪恶、肮脏,意味着在天光大亮的白天不好意思登上台面的一切。
但高耸的红色宫墙,威严肃穆地拒绝了周遭喧嚣的渗透,只有那些摇晃的气死风灯点亮了帝国心脏的人气。
两排灯笼当先探出,几个低眉顺目的黄门躬着身子走在前面,身后是同样提着灯笼的两排侍女,他们双目老实地盯住眼前地面,若非双脚在移动,看上去就跟雕塑一般。
前后的太监宫女提着手中的灯笼,照亮夜色笼罩中的皇宫,长长队伍的正中,华裙曳地,高贵端庄的皇后荀清歌缓步前行。
神奇的是,不论前面不看身后的,还是身后不敢抬头的,那步子却都正正好地跟着皇后娘娘的步子,严丝合缝,一点不差。
高贵的头颅下是修长美丽的脖颈,修身华美的宫装里,装着依旧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段。
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如此尊贵优雅的皇后娘娘,离开了慵懒舒适的寝宫,闯入这片暗沉的夜色之中?
当行到终点,便只能有一名贴身宫女拎着灯笼,陪着娘娘一起走入宫门。
当来到亮着灯的房门外的石阶下时,那名宫女也只能候在此处。
荀清歌缓缓上前,推开房门,正聚在一起讨论的两个男人头也没抬。
当她转身关好房门,走上前时,其中一个男人才抬头亲切地喊了声姐姐。
直到她在两人议事的桌子旁站定,身着明黄衣衫的杨灏才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来了。”
既是招呼,又是疑问。
仔细一想,似乎又包含着一些尽在掌握的暗示。
荀清歌轻轻侧腰一拜,“秦璃托人来找了我,有些担心。”
杨灏笑着道:“怎么,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儿子都没信心?”
“秦璃希望最好时圣能够直接了结了云落。”荀清歌很忠实地做了一个传话者。
当然,世间仅有三人的合道境巅峰,也值得她跑这一趟。
杨灏低下头,继续看着桌面。
荀忧接过话,看着自家姐姐,“既然当初是秦明月主动请缨,又已经昭告天下。那姐姐不妨就告诉秦璃,不管跟谁,秦明月在雾隐大会上那一架是必须要打的。”
荀清歌干脆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并未询问什么别的事情,也没有朝桌上多看一眼,这是她能够陪伴在一代雄主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也是与之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本分。
长长的灯笼队伍再次如火龙般游走在重重殿宇之间,回到后宫。
荀忧看着杨灏,“此事真不用事先跟秦璃通个气?”
杨灏拿着一只小木棍,闻言轻敲着桌面,戏谑道:“也是,毕竟还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嘛!”
他默默想了想,“这样吧,五天之后,等秦明月出发了,再转告吧。”
荀忧坏笑道:“那这口锅就只能推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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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灏点了点头,又想起个事,“北渊那边?”
“嗯,雁惊寒应该已经带队出发了。”荀忧答道。
二人会心一笑,继续埋头,看着桌上的一张地图。
在深夜中,写好,签下一张张调令。
宫墙隔断了喧嚣,却隔不断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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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外,有一处山谷,绿荫环绕,山清水秀,翠竹鸣沙,清泉淙淙。
山水环抱之间,有座通体碧绿的小阁楼,二楼的房间里,一个年轻俊秀的黑衣男子跪坐在蒲团上,在他的对面,一盏烛火照不到的角落,是一团模糊的阴影。
“你为什么这么冲动?那摊浑水有什么必要去趟?”
阴影中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和遗憾。
低着头的黑衣少年瘪了瘪嘴,又来了,我已经二十岁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阴影愤怒的声音依旧没能换来对方的回答。
发泄完了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下来,声音中多了些温和,“你真的要去?”
黑衣少年这才抬起头,“为什么不?”
“你知道那个凌荀是谁吗?”
“知道。”
“你觉得你有个合道境巅峰的爹就了不得了?人家也有个合道境巅峰的外公,人家还有天榜第三、第五的大剑仙教授剑术。当年凌家一众余孽沉渣泛起,层出不穷,你当他是你曾经对付过的那些阿猫阿狗不成!”
阴影言辞激烈地强调着自己担忧的那些事情,旋即被少年简短的一句陈述击溃。
“我已经知命境了。”
阴影里传来一声叹息,“罢了,去吧。”
一块令牌飞出,被少年伸手接下。
“拿着这块令牌,去调三位知命境,陪练五日,然后出发。”
“谢阁主。”
少年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一身黑衣穿行在山谷之中。
秦明月,自开始修行以来,历大小三十五次任务,全部成功。
名列小天榜第九的他,因身法卓绝,清音阁中,代号“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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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平安喜乐的许多人而言,月色总是有一种说不出静谧安详,甚至带着些凄美,柔和,它均匀地铺洒着自己的光芒,不灼人,不炙热。
云落却在这样的难得美好的月色下感受到了一种大恐怖。
他依旧没能找到曹夜来!
当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