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墙被掩印在柳色之后,琉璃瓦上跳跃着金光,动静相宜之间,一片肃穆宁静。
一匹秃毛老马,瘦骨嶙峋的子上,载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缓缓行走在一处无人的宫墙之内。
不知马和人是不是都觉得硌得慌。
马蹄敲击在地面的青石上,发出声声脆响,值守的军士却恍若未闻。
因为在老马的额头上挂着一块金色的令牌。
那块可以畅行皇宫的令牌,就这么随意地被挂在了马头之上。
老头和老马,就在蹄声之中,晃晃悠悠地去往一处偏。
杨灏第一次走出了门,迎接这位圣人。
他的心很轻松,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天,或许将是他登基以来最美妙的一天。
雾隐谷的一战功成,北渊心腹大患的骤然消失。
每一件都是值得他兴奋许久的开心事,如今又可能双喜临门。
想到这儿,望向这位一手cao)持了这两场变局的老头,杨灏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说书老人下了马,被杨灏迎进了中。
他在荀忧的对面坐下,望向这对大端君臣,面无表地开口,“雾隐谷有信了。”
杨灏和荀忧并不奇怪老头可以这么快知晓况,对于四圣之间的法阵联络,他们早有耳闻。
想来便是此番坐镇云梦大泽的那位老渔夫告知的了。
二人对视一眼,便由荀忧开口,“还请圣人详解。”
说书老人平静地端起酒杯,望着杨灏,“死光了。”
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趁着杨灏和荀忧的欣喜还没完全绽放,说出了下半句,“我说的是我们的人。”
杨灏原本兴奋地支起的子骤然一软,跌坐回宽大的椅子上。【¥!奇文学.iqiwx.】
荀忧当即问道:“那对方呢?”
在他的算计中,死人是正常,派去的军士死光了也不是不可能,但只要达到了效果,这后果就能承受。
说书老人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有些想不通,但事实的确已经发生,老渔夫也没必要骗他,“唯一算得上大鱼的,就只有一个曹夜来了。”
杨灏眼中那点重新升起的光彩又熄灭下去,喃喃道:“怎么可能!”
说书老人平静地将老渔夫那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转告了他们。
气氛一时凝固,谁也没想到筹谋如此之久,动用各方势力如此之多的一场大谋划,居然落得这般下场。
荀忧只好站出来缓和气氛,“所幸北渊那边的况还不错。”
说书老人站起来,“详细的况,陛下和国师可以等你们的人回来之后再好好问问。”
说完就朝外走去,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杨灏已经沉下来的脸色,“有个事忘了说,如今天帝退位,改由玄尊
主事,我们四人上表恭贺,玄尊已经取消了对我们四人的限制,今后我们可以肆意出手了。陛下和国师尽可放心。”
说完,他走出门,骑上那匹孱弱的马儿,冲着出门相送的荀忧一拱手,朝着宫城之外,晃悠出去。
有句话,他没告诉杨灏和荀忧,玄尊虽然取消了他们的限制,但同时也收回了他们监察人间的特权。
再无法坐镇天幕悄然看着某处,也无法捞取那些心湖涟漪的片段。
这座曾经在他们眼中几无秘密的天下,将重新变得神秘起来。
据说玄尊正忙着八方来朝的盛典,等忙过了这阵,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要回来吧。
说书老人走后的大,又重新剩下了两人。
杨灏一拳砸在桌上,心中怒火高炽。
他气那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气这说书老人的态度,临走之时,竟还敢敲打自己。
浑然忘了,先前走出门亲迎时的殷勤。
说到底,利益在变,以利益为基础的那些关系又稳固得到哪儿去呢。
看着杨灏一脸不善,荀忧安慰道:“那些事还不算迫在眉睫,至少北渊那边是成功了。”
听了荀忧的提醒,杨灏也和缓了些,“也是。是朕有些贪心了。”
他站起,摊开一副地图,望着荀忧,“咱们再合计合计,这一把一定要让薛律悔之晚矣!”
荀忧点头上前,和他一起看着桌上的地图,“如今薛律哪怕明知我们要北伐,也腾不出手来,只能固守而已。但同时,他既然为了南征宁可拔掉薛征这块拦路石,就意味着他一旦腾出手,就会将南征提上程。”
“所以,按照昨的商议,朕已令兵部传信邓定方,让他整肃军备,随时准备接纳后方大军,咱们这次就来一次强攻,就从最容易打开局面的殇阳关战场,直取雄州!抓住时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荀忧点点头,以正合以奇胜,此番确无必要弄什么奇袭之举,就是以雷霆之势,趁他病要他命!
在大军主力出殇阳关下雄州城之后,才是其余几路偏师扩大战果的时候。
“陛下,那我们就召集人议事吧?”
杨灏恨恨地点了点头,“韩飞龙也应该快到了吧,朕要好好问问他,是如何辜负皇恩的!”
荀忧叹了口气,“陛下,韩飞龙是我们内定的征北主帅,还请陛下准许他戴罪立功。”
“朕心里有数,但不敲打敲打他,也不可能。”显然就在这不久的时间,杨灏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处置韩飞龙。
君臣二人正要迈步,门外的值守将领快步冲到门口,隔着门跪地喊道:“陛下,职方司急递!”
职方司,和司闻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