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沈长歌一直在忙碌着南越国使团一事,如今已经差不多准备充分,她想着,还是应该向沈奕卿汇报下情况。
毕竟,皇帝是将这件事交给沈奕卿全权负责的。
可是,一想到不知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沈奕卿,她的心中便有些纠结起来。
纠结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终于下定决心,独自一人离开东宫,径直往寿阳殿的方向而去。
走到半途时,才猛地想起来,这些日子沈奕卿都在府里待着,她只能去王府找他。
于是,她只得改变路线,往宫门走去。
谁知刚走到宫门处,就见到沈青扬的马车从宫外进来。
车夫见到她,立马勒马停下,跳下马车恭敬地向她行礼。
而车上的沈青扬则是掀起车窗帘子望出来,见到是她,先是有瞬间的意外,随即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恨意,直到最后转为平静。
“太子不介意我就在车里同你说话吧?”沈青扬笑呵呵地说道,但语气却带着几分挑衅。
沈长歌神色镇定,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挑衅,漫不经心道:“四皇子若是身体不便,不能下车来,自是可以待在车里。”
沈青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中带着几分怒意。
沈长歌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他身体有病?
他这是下车还是不下车?
而在他暗自纠结的短暂时间里,沈长歌已经率先开口了:“本宫还有事在身,就不与四皇子闲聊了。”
说完,她迈步就要走。
沈青扬赶忙开口:“太子这是要一个人出宫?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哪儿去了?他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吗?好像是叫墨初吧?”
听着他这一连串的询问,沈长歌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回头面色冷峻地看着他。
“四皇子倒是很关心本宫啊,对本宫身边的人也很了解嘛。”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就不劳四皇子挂心了,本宫给墨初放了假,让他好生休息一段时间。”
“放了假?”沈青扬带着几分怀疑,“太子还真是体恤下人啊。”
“这是自然。”沈长歌漫不经心地开口,“毕竟本宫是太子嘛,如今体恤下人,将来便是体恤百姓。”
一番话,让沈青扬的脸色几经变化,时而恼怒时而嫉妒,但最终都被他掩藏了起来。
“太子说的是。”他讪笑道,“既然太子还有事,那我也不耽搁太子了,先行告辞。”
沈长歌没说话,微微颔首后,便看见他的马车缓缓驶了出去。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她忍不住撇了撇嘴,暗想着,她这个太子似乎太没阵势了些,出宫都是靠步行。
不过,她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繁琐的事。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转身便往皇宫外走去。
而驶进皇宫的马车里,沈青扬单手撑着脑袋,慵懒地靠在软塌上,面上却是抹愤恨的神色。
“沈长歌,你嚣张个什么劲儿?上次丽嫔的事,没能整死你,算你命大!”他咬牙切齿地轻声呢喃着,“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一想到他被沈长歌害得在禅虚宫遭受了三个月的痛苦折磨,他的心中便有无尽的愤怒在蔓延。
忽然,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冷笑着自言自语:“墨初是么?太子似乎很看中这个侍卫,或许,能从他的身上下手。”
……
站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外,沈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她这才迈步上前。
守门的侍卫见到她,赶忙将她迎了进去,并去通报沈奕卿。
沈长歌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袭玄衣,身姿挺拔的沈奕卿从外面走进来。
“皇叔。”沈长歌放下茶盏,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冒昧来访,叨扰皇叔了。”
听着她这客气疏离的话,沈奕卿那俊美无俦的面上快速地闪过一抹落寞,随即镇定自若地走上前来。
“太子言重了,请坐。”
待坐下后,他才再道:“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今日来找皇叔,是想向你汇报下,关于接待南越国使团的事。”沈长歌说着,便将这些天,她所做的准备,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沈奕卿。
然而,沈奕卿的心思,却并未在她的汇报上。
他的神情始终很平静,仿佛是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可是,他那深邃的凤眸中,却是藏着抹失望。
所以,她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向他汇报工作?
不是来探望他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
虽说他只是着了凉,而且早就已经好了,可这些天他却一直称病待在府里,为的就是希冀着,或许太子会来看望他。
等了这么些天,太子总算是来了。
然而,却不是来看望他。
而是为了公事而来。
转瞬,他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明明是他主动跟太子说要划清界限,从此毫无瓜葛,如今却又心生希冀。
他可真是犯贱!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有如此矛盾的时候。
“皇叔?”
他在心中暗自纠结着,忽然听见沈长歌喊了他一声,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嗯?”
简短的单音节,却带着几分低沉蛊惑的魔力,轻飘飘地落在沈长歌的耳中,让她竟是有些恍神。
好在她稳住了心神,竭力保持镇定,道:“我已经说完了,不知皇叔有什么看法或者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