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肖姑姑房中,方姑姑已经先一步来问安,正跟肖姑姑讲那些新补药的药效,夸得厉害。
要是搁在昨天白天,这样的话让容姑姑听到,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经过昨晚香茹的开解后,容姑姑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那些补药再好哪及得过米汤养人,有本事真去弄几根老参来邀功呀。
笑盈盈地跟肖姑姑问过安后,容姑姑倒出米汤,送到肖姑姑床边,顺便打断了方姑姑的吹嘘。
“肖姑,厨房没什么好东西,您胃口又一直不好,看着您一天天瘦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今天特意给您熬点米汤,您趁热喝点?”
“厨房没吃的了?不咸不淡的米汤有什么喝头?”方姑姑一脸鄙夷的看着容姑姑手中的汤盅。
“方姑此言差矣,谁不知道米汤的滋补力堪比参汤?肖姑现在的身子得慢慢补,一开始就吃大量温热性的食物对身体不好,本来汤药吃多了就败胃口,先用米汤调理几日看看。肖姑,您当水喝就成,喝了米汤咱再吃粥。”
“温热性的食物是谢医婆说要吃的,容姑说改就改,问过医婆没有?”
“谢医婆可没说一日三餐都要这么吃,午饭仍旧照常,只是早晚两顿稍做调整。”容姑姑这话摆明解释给肖姑姑听的。
“好,谢谢你有心了。”
肖姑姑适时接茬,双手接过汤盅,一点一点的慢慢嘬着米汤,浓稠的米汤顺食道缓缓下肚,一入胃,立刻就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仿佛有一只手在用轻柔舒缓的力道按摩着许久不曾正常工作过的胃部,好重新焕发动力。
“哎呀,熬得真好,好久没喝这么好的米汤了,舒服。”肖姑姑一口气喝了半盅,舔舔嘴角意犹未尽。
“还是米汤好喝吧?您喜欢就最好了,要不要来点白粥?熬得可烂了,一点都不用嚼的,趁热和喝点?”
“好啊,来一点。”肖姑姑把米汤递给容姑姑,颇为期待的等着白粥。
容姑姑接过汤盅起转身的时候,背着肖姑姑扔给方姑姑一个得意的眼神。方姑姑正坐在肖姑姑对面,不好立刻还击,只得保持脸上一团和气。
容姑姑飞快的盛了小半碗白粥过来,配着四样咸菜,稍稍搅和得凉了一点,趁着现在胃在米汤的滋润下正舒服着,肖姑姑只用了一点点咸菜,就把这小半碗白粥直接喝进了胃里。
“香啊,好久没这般舒服过了。还是白粥好吃,先前那些粥我倒是想多吃点来着,可里面放的东西我总觉得吃在嘴里怪异,人一病就是麻烦,吃什么都不对味。”
“哎呀肖姑,您不喜欢那种粥早该直说就好了,我早就给您熬白粥了。要不要再来一点?”
肖姑姑舔舔嘴角,想想还是摇头,“这不是怕给厨房添麻烦么。够了够了,现在刚刚好,多了怕又难受。”
“哎,那好,晚上也一样吃粥,米汤吃一半留一半,用热水坐着,到睡前再喝,米汤安神,夜里好好睡,休息得好病才好得快嘛。”
“行,一切你作主,我这胃口就交给你了。”
“肖姑放心,我呀一定让您快快地好起来。”
“好好,我不求太多,只求离宫那日我能自行上车就足够了。”
“肖姑莫灰心,您一定能好好地还乡,您家里人都盼着您回去呢。”
“哪还有什么家里人呐,只怕就剩些从来没见过面的小辈,搞不好回去之后连家门都进不了,直接就送进惠民局养生院帮着官府照顾照顾鳏寡孤独了。”肖姑情绪明显低落。
“哪能呢?好歹您也是大姑姑,我听说呀乡绅们最喜欢请像您这样还乡的老宫女去家里给未出阁的小姐们做教引妈妈。”
“哎哟,容姑,你这张嘴可真会说话,我哪有那本事,不过就是个医馆姑姑,哪当得了教引妈妈。”肖姑姑被哄得直笑,刚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
“乡绅哪会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您是从宫里出来的,精通宫里规矩,他们看中的就是这点,只要您把小姐们教得好了,将来嫁个好人家,到时候红包铁定少不了您的。”容姑姑越说越欢。
“话虽如此,可是宫里规矩,老宫女离宫后,严禁跟外人讲起宫里的事,我就是想去做教引妈妈,官府也不让呐。”
“哎,肖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教小姐们怎样说话、怎样走路、怎样坐卧、怎样吃饭,这些跟宫里事有啥关系?大不了,您干脆自荐去做太爷家的教引妈妈好了。”
“哈哈哈哈……”肖姑姑再次被逗得笑起来,“容姑,你这主意不错,有县太爷天天盯着,我绝对不敢行差将错。”
“可不是,只要肖姑教得尽心,县太爷感激,名声传出去,乡绅们必定蜂拥而来,到时候一切就由肖姑您高兴,说不得那些乡绅们为了巴结您,还会送上厚礼,肖姑只管收着,甭跟他们客气,您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没怎么吭声的方姑姑终于逮着说话的机会,顺着容姑姑的话茬哄肖姑姑开心。
“呵呵呵,你们的嘴真是一个比一个甜。”肖姑姑给哄得很乐呵。
“这是您应得的,要是换了别人,谁搭理呀。”方姑姑稍倾身子,给肖姑姑掖了掖被角,起身时目光暧mei地瞟了一下容姑姑,笑道,“您说是吧?容姑?”
“那是,这是只有总管大姑姑才能享受的呢,每年宫里离宫的老人多了,何曾听说过那些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