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去想现在什么时辰,不去想是不是快天黑了,她放任思绪飘飞,幻想自己被收徒,考中医婆,离宫独立,幻想是开诊所做大夫,还是开酒楼当厨师,有没有可能勾个帅哥做老公……想一切能想的,就是不想手上现在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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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草在茶水房里烧水泡茶,听到有人议论,前面药房院子又有可怜虫被方姑姑整了,独自一人要拣六个簸箕的药材,不知道等天黑后会被怎样戏耍挨打。
茜草听过就完,没往心里去,等茶泡好了,她托着茶盘往前面值房走,今天谢医婆当值。
来到第二进院子,见到在院子里埋头苦干的可怜虫,好奇的望了一眼,结果认出是香茹,大吃一惊,赶紧低头走开。
谢医婆得到茜草线报没有半点动作,既不吃惊也不皱眉,完全就当是听了个八卦,还笑着和同屋的医婆们打趣了几句,淡定的吃着刚送来的点心,喝着新泡的热茶。
师傅就是师傅,比小徒弟沉着得多。
茜草见谢医婆不动,猜测师傅必定已有主意,于是她默然退下看书去了。
申初二刻,今天当值结束,医婆们散值回屋。
别的医婆到点就溜,谢医婆不急不躁慢悠悠地指挥着茜草收拾书本纸笔,故意慢了一会子才领了茜草踏出房门。
这一慢,等她来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前面先走的医婆们已经看不到人影,院子里也无其他人走动,只有游廊上的谢医婆茜草和院子里埋头拣药的香茹,此时她第二个簸箕已拣了一半,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天黑前全部拣完了。
谢医婆走在内侧,茜草走在外侧,一开始两人只是正常走着,都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个大活人,茜草还指指点点,似是小孩子幸灾乐祸般地取笑了一番。
待两人走到库房门前的游廊台阶处,视线没有了廊柱的遮挡,辛苦工作的香茹完全暴露出来,谢医婆就在此时脚步一顿,一副像是看到面熟之人的样子,抬手制止茜草的取笑,步下两个台阶,倾着身子仔细打量香茹。
香茹完全不知,她此刻一门心思都在眼前的药材上,压根不知道身后有人。
谢医婆看了一会儿就被香茹这熟练的分拣动作吸引住了几分心思,心里随即淡淡地笑开,欣慰自己没有看走眼,不枉她当初特意去查名册正本,别的不说光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她在家时肯定与药材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
谢医婆心里是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疑惑表情。
她走下台阶,来到香茹身侧,可香茹为了追逐阳光,正好背对着谢医婆的所在方向,于是谢医婆特意绕着香茹转了一个圈。
见香茹还是没发现自己,谢医婆只得自己继续完成这幕独角戏。
她站在香茹的右边,拉住了香茹的右胳臂,打断了她的工作。
动作节奏突然被打断,吓了香茹一跳,抬头想看是谁跟她捣蛋,谁知眼前出现的却是凑到近前的谢医婆的脸,又吓得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结果好巧不巧地一脚绊在旁边的麻袋上,身子立刻失去平衡,亏得谢医婆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谢医婆?”
“哎?香茹?真的是你啊?我刚才就一直看你眼熟。你在这做什么呢?”谢医婆一脸欣喜的牵着香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不停。
“我……我在拣药。这大天冷的您怎么在外头?赶紧回屋去吧,别冻着。”香茹急忙又怯怯地抽回手,这次记得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拉开点距离,一副诚惶诚恐不想有太近距离的样子。
谢医婆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了,“哎,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上次见你那活泼劲哪去了?我都不知道你调来了这里,怪不得说这段日子的饭菜不好吃,原来你没在厨房做了。你几时进来的?”
“是容姑姑调我进来的,说药房今年要走的人多,怕人手不足,就调我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来这里也挺好的,省得天天在厨房烟熏火燎的,这么水灵的姑娘要是变成黄脸婆可就难看了。”
香茹面露尴尬神色,没有接话。
谢医婆却恢复了一脸喜色,仿佛没有看出香茹此刻心不在焉的状态,转个身去看香茹正在做的活。
混了四味药的大簸箕,已经拣了一半。
谢医婆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继续查看起其它几个簸箕,看到都是混合药材,那张脸黑得跟涂了墨似的,连茜草都吓到了,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谢医婆冷眼在院子中间缓缓转了一圈,目光在四间屋子上都停留了好一会儿,像是要用目光把那厚厚的毡帘给冰冻起来,好一会儿才冷着一张脸重新面对香茹。
“香茹,这谁交给你的活?”谢医婆不光脸色冰冷,连声音都好像冻起来了一般。
“是茯苓姑娘安排的,说今天事忙,人手不够。”
“茯苓是你的顶头上司?”
“是的。”
“嗯,既是她交待的,你就好好做吧,日后有空记得来找我喝茶,我就在后面那进院子住,随便问人都知道的。”
“医婆贵人多事,不敢叨扰。”
“这是说的什么话,当日在肖姑姑面前,我俩不是畅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