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听了玉簪的问话,先是一呆,随之朝旁边跪着的林氏抓去,嘴里骂道:“好个贱人,我不曾得罪你半分,你怎么胡乱栽赃陷害起人来?素日里我错看你了,没想到你这木头桩子竟也会来出‘柿子捡软捏’的把戏,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看着褚氏发疯了,堂下站着的丫头仆妇们怎么敢让她真抓着人,众人拥上来,有护着林氏的,有拉扯褚氏的,一时间乱不堪言。
正闹着呢,还未等世子夫人发火,忽然间插进了一个声音,问道:“怎么这般乱,你们在干什么?”
崔氏循声望去,原是世子爷程克非回来了。她忙娇滴滴的回道:“回爷的话,褚姨娘犯了点子小错,夫人正要当众罚她二十板子呢,褚姨娘不认,说是林姨娘诬告她,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程克非意味不明的盯着崔氏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言道:“你倒是机灵,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了,呵呵,相府里果然出人才!”
他边说着话,边越过堂下众人,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猛然拍了桌几一掌,喝道:“府里养着你们这些人难道是为着好玩,夫人有吩咐还不快去执行,莫非还要主子自己动手不成?”
因着世子爷来,大家不敢放肆,一时安静了下来,此刻再听世子爷发火,谁还敢闹。
也不知是谁,从怀里扯出块汗巾子就塞进了褚氏的嘴里,推推搡搡的将她押到了院子里准备打板子,林氏低着头跪在一旁,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却不敢去擦,唯有崔氏,看世子爷的神色晦暗,她心里突突的有些不安,也不敢再卖弄了,亦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不再绕弄口舌。
秦氏见程克非落了座,她笑吟吟的说道:“我才进家门,就有事说到了我耳边上,恨得我牙根儿痒痒的,才正在发落她们,谁知巧了,爷也回来了,你瞧瞧,你这些个心尖尖儿眼下这一个两个的是娇滴滴的梨花一枝春带雨,等婆子们的板子下去,一会儿怕是要秋风秋雨愁杀惜花人了,我怕爷见了又要恼我,还是你管管罢。”
世子夫人这话甫一落地,不管才被拉到门外廊下的褚氏,还是跪在一旁的崔氏,连着林氏,都一起朝堂上的世子爷看来。
程克非轻笑几声,令跪着的人起了,自己也起身携了夫人的手,两人一齐走到廊下门楹处站定,金露几个机灵,忙使唤粗使婆子搬来两张椅子,请世子夫妇安坐。
程克非先扶着秦氏坐稳了,自己这才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接过玉簪递上来的茶呷了一口,视线逡巡了一圈,这才说道:“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府里后宅的事,夫人吩咐了什么就是什么,谁敢不听,只管打出去,咱们这样的人家用不起不听话的奴才;再者,不论贫富之家,都是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府里若有人敢吃里爬外的算计,叫我和夫人为难,爷也不急,先拆了他的骨头抽了他的筋,再想法子解决问题也不晚。你们先打量打量自己,可有那个胆量或者那个本事,若是糊弄不住人,还是要仔细一点好,别错想了心事,叫我拿住了,爷可没你们夫人仁慈,只忍心打打板子就能了账的!”
程克非这话说到最后,不觉已是声色俱厉,院子里一众奴婢们连同崔、林二妾以及被婆子们押着的褚氏,一齐都跪了下来,人人都道不敢有二心。
世子爷点点头,也不再驳斥,挥挥手,漫不经心的吩咐人,叫打褚氏的板子。
能在内院里混得些许位置的人都不是蠢材,无论夫人还是世子爷,立意要在院里当众责罚褚氏,为的就是借着这当口狠狠严惩一下府里风气,却不是为着要真打坏一个人的,毕竟向来娇生惯养的娇花弱柳一样的美人儿,真个二十板子实实在在打了下去,也会死人的。若是如此,还不若一杯毒酒下去,干脆利落。
因此那领头的婆子用力撕扯开了褚氏的衣裳,退下了她的软绸亵裤,露出了白生生的俏臀,又对持板而立的两个老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嘴里喝着数,一五一十的高高打起板子来。那板子看似很重很用力,其实打在身上并没使劲儿,尽管这样,褚泽依旧痛的哭泣不停,一多半是因为羞耻的缘故,今日这一回,她往后还有何脸面可言呢!
因为正院行事,并没有瞒着阖府,小丫头们乱窜,这话很快就传遍了。故而闷在屋子里的褚家两姐妹也得了消息。
看着焦急赶来传话的桂枝,泽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忙问道:“你听错了不曾,世子爷真个令人在打姐姐的板子?”
“是真的,比珍珠还要真,二小姐、三小姐,奴婢求求你们两位了,赶紧着去替我们主子求个情吧,救上一救!”桂枝的声音里蕴着哭腔,她此刻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听了传信,一边让桂苓去正院打探个究竟,一边自个儿往厢房这边来,想着两位小姐到底是做客的,到底有几分薄面,这会子去求个情,说不定就能饶了主子的罚。
泽琴不待泽萍回神,她已经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吩咐只叫一个墨芍跟着,其余人老实呆在屋里不许乱跑。见泽萍还在发愣,她回身退了两步,走到泽萍跟前扯了她手,说道:“二姐,事情紧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一边走一边听桂枝说,这会子容不得发什么傻了。”
泽萍恍恍惚惚的被泽琴拉着朝外走,她还尚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一个温柔多情,翩翩俊逸的男子,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