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个沐府的管家,自己的亲弟弟沐鹏礼来找自己,多年来不问家族之事的沐英曙脸上满带笑意,说道:“记得你上一次来我这里,是多少年前来着。想来你是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小院子久矣,怎么,今日四弟前来,莫非有什么要紧事务要来禀报?”
沐鹏礼不失礼数,拱了拱手,说道:“平时不来,实在是不敢惊扰二哥修行。这次前来,是雅儿有回信了。”
沐英曙淡淡说道:“雅儿于沐家不可或缺,能当大任,四弟果然好福气。”
沐鹏礼沉声道:“五弟隐忍多年,这次终于对他动手了,把他收拾了。不过,雅儿也损失惨重。”这句话中少了一个主语,沐鹏礼没有直说家主,是想知道沐英曙的具体反应。
果然,沐英曙的反应令沐鹏礼心渐渐变冷。他说道:“损失惨重?且慢,动的什么手?谁让动的手?”
“难道不是家主你默许动手的?”沐鹏礼大声问道。“如果没有家主授意,雅儿怎么敢对自己的五叔下手?二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四弟这是在质问我?也对,四弟这些年来掌握我沐家生杀大权,也是为我沐家付出许多,居功至伟,确实可以以下犯上了。”沐英曙直接一个帽子给沐鹏礼戴下,然后淡淡说道,“可是别忘了,若不是我放权与你,你当真以为你这么多年来能做那么些大事。”言语中的倨傲和提醒完全不符合他的仙风道骨。
沐鹏礼低了低头,他了为家族和女儿也不多争辩,只求知道这一件事的真相。
“可若是没有家主示意,我那女儿怎么会如此行事?此事一旦败露,我这一脉就彻底被人唾弃,雅儿也将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我这一支就要被彻底赶出沐家了。纵然此事成功,五弟肯定是回不来了。于大哥又有什么交代呢?”沐鹏礼的话语中对于自己五弟的死,有几分悲哀。更对这五弟的死,之后引来的连锁反应表示担忧。
沐英曙听到此处,逐渐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在假冒自己授意沐逸雅诛杀族叔。这个事情一旦败露,真像沐鹏礼说的那样,沐鹏礼恐怕要被赶出沐家了。而自己能否依旧保持这样的生活,沐鹏礼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呀。是有人想对付他?一丝丝不妙的情绪顿上涌上沐英曙心头。
“四弟,你先别着急,你且试着联系雅儿,让她赶紧赶回沐家。至于五弟的事,暂时先压着不管。一切等雅儿回来之后再商量。”
“二哥,现在怕就怕那些人的手段不止这些。我那个女儿恐怕也已经中了圈套了。让她回来,不是让她受死吗?”沐鹏礼这种关头考虑的自然是自己女儿的安危。让这个杀了自己族叔的女儿回来,恐怕难逃家法处置。
“五弟可能不会死,他只是引你家雅儿上当的诱饵。若是沐良戊真的死了,那人不得心痛死了。我想接下来,他们那些人也该行动了。”
经过家主一番提醒,沐鹏礼终于冷静下来。“难道是他?”
沐英曙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然沐家还能有谁,和柴桑贼如此熟络呢?”
······
另一处,东林一处僻静山路上,一驾马车终于驶出茂密的林间,来到稍显宽敞的路上。多年未曾动手的梁雄此刻却是有些病怏怏的,脸上浮现出苍白色,在膝盖处盖了一条不厚的毛毯,只是在初春,沐五爷哪怕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也能看出梁雄有些虚弱。梁雄手里依旧拿着酒袋,酒袋里的酒在颠簸的车上哐当哐当的响着,他觉得很动听,这种生硬对于酒徒来说很动听。
沐五爷则端坐在马车另一侧,脸上甚是不满。他满脸不屑地说道:“想不到柴松贼这般不顶用,实打实百两黄金都换不来一个弱女子人头,以后若是还有脸面在东林逞能,我们沐家铁定不买账。”
梁雄挑了挑眉毛,苦笑道:“盗贼向来言而无信,五爷不必多加计较,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就好。”
沐五爷撇了撇嘴,仍是抱怨道:“这次若不是那个青年剑客,这件事就不至于会这么棘手。当初我就不该同意将那小子收入护卫团,早看出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雄拧开酒袋,浅浅的尝了一口,轻声感叹道:“意境级呀,这么年轻的意境级别高手,我只是很好奇他的师承是什么。如果是中州剑幕那群怪人的弟子,就不足为奇了。那样我看沐五爷也不好追究。剑幕那群怪人,做事情向来只随自己心意,不讲究道理的,都是疯子。”
沐五爷低头沉思片刻,咬牙冷笑道:“若真是中州剑幕,我们沐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得怨那个柴松贼首,早些用弩箭射杀沐逸雅不就是了,那个剑客再有本事还能从弩箭下救人不成。最后他还敢威胁老夫,还和我沐家长老大打出手,这件事日后我们沐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梁雄轻轻一笑,掀开车帘,看向不远处的绿林,绿林郁郁葱葱,满怀生机,与林间的花相互映衬,分外好看。若是往日里他会由衷赞一声大好风景。此刻他自然是无法静下心来,欣赏这些事物的,因为昨晚那个人明显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背后的那个男人注定不会放过自己,那个占山为王,在东林呼风唤雨的男人,烦闷之处,唯酒解忧。他想接着饮酒,可是肺部表示抗议,导致他阵阵咳嗽。
他用手抚了抚胸口,坦笑安慰道:“不过百金的买卖,比之沐家百年大计,何必在乎呢。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