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我之前控诉这路不平的气话被老天爷给听去了,一个不察我被一块尖石绊了下,人往前而栽时被身旁紧紧拽住。随而腰上一紧被他半提了起来,开始极速掠行,很快就到了院后门处。我倒是忘了,他也学会了轻功,还是我教的,不过他的步伐却与我有差别,而且好似精进不少。
似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浅声说:“平日里清扫完后就无事了,余下时间我会琢磨琢磨步法。”说完回首看了眼来时道,又说:“明日一早我就起来去填路。”
我愣了下,傻傻而问:“你还真填?”
他一本正经地道:“君无戏言。更何况谁让那路差点绊倒我的姑娘呢。”
两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姑娘”四字,一股欣喜填满了心房。我假装镇定地去调侃:“还君无戏言,那都是戏本里皇帝说的话话呢,你啊还有这......”
突然想到那些事,不由失语在喉间。
倒是他像浑然不觉般地道:“我说得是君子无戏言,难道不行?”
我见他神色无异,就继续调侃:“你是君子吗?”他还真的歪了脑袋想了下,点点头说:“嗯,君子不算,那公子总成吧,可是不行啊无悔。”
“什么不行?”
“君无戏言听得还顺耳一些,公。”
我噗哧而笑,真难得他有这份闲情逸致来逗趣。他定定看我,眸光柔和,等我对上他视线后他轻声说:“好久没看你这般笑了。犹记得最初见你时,你也是笑得像这般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只是不过三月多,你就瘦了一个轮廓。”他伸手轻抚我鬓间的发,将我拉至胸前,极轻的低低缓缓而语:“无悔你放心,我会......”
夜里我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本来让宋钰睡爹娘那间的,他不愿,挑了间搁置的空屋落住。我也随他,只要知道他在不远处就行。
许久没回来,摸着摸惯了的桌椅都觉亲切,躺上床榻后不由暗想:到底还是自个的窝睡得最舒服啊,这床多软啊。
不过我并未立即入眠,心思敛转到了在后门处他说得那句话。
他说,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当时几番踌躇着想问他们是谁,可怕打破那时的平静宁和。其实真不是我有心去想,而是小刀向来与他形影不离,这次却怎么可能让他孤身一人来青灵山,而小刀自己却带着柳无双去了韩阳?提到柳无双就不由想起柳长空,他之前在客栈里坐我屋清清楚楚分析,柳无双的失踪表面是被江浔这方势力所抓,实则却是宋钰安排的,与他们最初的协议不相一致。
小刀不可能自己擅作主张就带人去韩阳,假如不是他,难道是云星恨在代替他主持大局?那假如是他呢?这是意味着他人在山上,却与韩阳那边有联系吗?以前我不懂,自从有过一次白鸟的经历后,大致了解两地之间互通消息的方法了。
所以,从我去救柳长空起,他就可能知道我的行踪了,也定然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才有他之前那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话。
突然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冒起来,我不是怕他知道这些,而是怕......不想见到的事发生。
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但连回到自己屋子都睡得不安稳,一直好像有声音在耳朵边盘绕,睁开眼,一片漆黑,不知身在梦境还是醒来。
“终于肯回来面对现实了吗?”
我倏然而惊,什么现实?对方轻笑:“你回来了,自然就会想起。”随而又以空洞之极的语调说:“有些事终归是藏不住的。”
什么藏不住?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无悔?醒一醒。”清浅细流从黑缝里钻进来,我茫然而寻,急声唤:“子渊你在哪?”
“我在这,你醒过来,这是梦。”
是梦?哦,是梦,我放松了呼吸,渐渐能感知到脸上温热的掌,等睁开眼时看到不自禁双手环过他颈脖,把脸埋进他怀中,用力吸他身上的气息,不知是我手上的力重了还是他没站稳,竟被我拉拽而下倒在了我身上。
他立即就想撑起身,可我紧紧抱着他不让,直到这刻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他没再坚持,反而侧躺在我身旁,将我轻轻揽,手掌在我背上轻拍着安慰:“别怕,我在这的。”
逐渐平静,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无限依恋。
他低声问:“梦见什么了?”我想了想答:“梦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说:终于肯回来面对现实了吗?我不知道什么现实,它又说我回来了就会想起,有些事终归藏不住。”
“是梦而已,都是些虚假的。”
我抬起眸,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迟疑地说:“子渊,我害怕的不是梦,而是...那个声音。”他问:“为什么?声音很恐怖吗?”
“不是恐怖,而是...那声音像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完我就惴惴不安,很怕他因此也认可了他们的猜测以为我得了癔症,有那失心疯了。
但黑眸未见有异色,只平静地说:“人在梦中都会产生自我意识,所有可能出现的人与事物都是围绕自己,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不为奇。”
我反而愣了下:“这种情况不奇怪吗?”他否定:“不足为奇。因为你在梦里其实很难听到外界的声音,如果产生思维活动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话,除了你自己没有别人。”
面露困惑,他这解释听得好玄乎。
脑袋上给他轻敲了下,低斥:“又不肯动脑了。”我扒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