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中渝传来密报。”战争,并不仅仅是将军和士兵的事情,参与其中,虽然人数很少但是作用极大的,还有一个职业,叫做细作。
“念。”苏愍合上手里的计划书,沉声叫道。“中渝城内,人心惶惶,军心波动。主将韩遂下令在城门口设立关卡,对进城人氏进行身份核验,并在城里建立收容站,收容难民。”
“他果然还是这么做了。”苏愍听完密报,取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一切照旧,两日后实施。”然后将信纸封好,递给前来送信之人:“原路送回。”
那人接过信,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留下苏愍一个人,对着地图发愣,距离出征已经过去了五天,在这五天里,秦军势如破竹,一连屠尽了中渝周边的七个村子,造成了无数难民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惨状。身为始作俑者,苏愍心里也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无可避免,因为王者之路,是靠白骨堆成的。
“七个村子,再加上那些闻里的难民数量也该够了吧,接下来,该上主菜了。”苏愍缓缓站起身,吹灭了自己帐篷的蜡烛。就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闭上了眼睛。
帐篷里很冷,就算盖着厚厚的毯子,苏愍也觉得有些冷冰冰的,让她很不舒服。怀里没有人搂着的感觉,还真是有一种淡淡的寂寞。苏愍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次,也无法入眠,只好起身披着衣服,走出了帐篷。此刻夜色正浓,除了来回巡逻的士兵,外面已经没有人了。苏愍走到蒙翊帐篷边,看见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还飘散出一股酒味儿。
“他又喝酒了。”苏愍眼里闪过一抹伤感,又有点小委屈。蒙翊不爱饮酒,若非是心情极度不好,是不会干出借酒消愁的事情的的。看来今日这几日频频屠村的事情,就算自己怎么解释,也还是给他心里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苏愍知道自己睡不着的理由,也知道她的安眠药就在这个帐篷里。可是她试了好几次,手都是到了半空中,便再也没有往前的勇气。
苏愍轻轻掀起帘子一角,看见蒙翊坐在床上,拿着酒坛子,一脸的惆怅,不忍心再去打扰他,只好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已经被屠灭了整整七个村子,但是这距离苏愍想要达到的震慑目的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秦军前进的步伐依旧在继续,惨绝到没有人性的一面倒的屠杀,也从未停止。
只是随着先前那些村庄的悲惨景象越来越为人所熟知,整个中渝,以及其周边地区的老百姓们的恐惧也开始悄然滋生,并且随着时间越演越烈。
到了后面,已经达到了秦**队所到之处,愿意留守的人越来越少,基本上只有军人会留下的地步。而韩国的老百姓们,面对着如狼似虎的秦**队,一番痛苦的抉择之下,也纷纷选择了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耕地,逃往这一代最大的,也是最安全的城池中渝。去躲避血淋淋的刽子手秦军。
“大王,你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让这些人都逃进中渝,让城内乱成一锅粥,而你就可以趁水摸鱼。”蒙翊骑在自己的马上,冷冷地看着又一个村子被秦军一把火烧尽。最开始他还会觉得难以接受,到现在,竟然渐渐有些木然了。
“还是你懂寡人,中渝现在就是一个池塘,不把水搅浑,寡人留在里面的渔网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网住寡人想要的大鱼呢。”苏愍看了看这个人烟稀少的村子,内心悄悄地按照前几个村子的人数进行对比,得到的结论是这个村子里面残留下来坚守岗位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实在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看来这村子里的民兵大多也逃了。从民兵开始,直到正规军,韩国的军心正在被一点一点的逐渐蚕食。”蒙翊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看向苏愍的眼神十分复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王的确做得很好,为我军节省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而且有效地减小了伤亡。”
“然而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是吧。”苏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关系,寡人明白。等一路打过去,你终归会明白寡人的一片苦心。让全军将士原地休息一个时辰,补充食物。”
苏愍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如果加快速度的话,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往最后一个村子,虽然很有可能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荒村,但是不要紧,她要的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一种能够无止限的激起韩国人民内心恐惧的暗示。将中渝周围的所有村子一一屠杀殆尽,显然是激起这种恐惧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方法。
“只是大王,末将担心这样赶杀殆尽,会激起韩国人的疯狂反扑,因为输了就一定会死,说不定他们会因此同仇敌忾,倾尽全力,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蒙翊蹙了蹙眉,轻声说道。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把他们逼得太紧,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蒙翊可知道枪打出头鸟?我秦军越是残暴,他们心中就会越恐惧,越不敢轻易与我们为敌。没有谁愿意做出头鸟,第一个被当做是活靶子。”苏愍望了望远方无尽头的长路,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性,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你说是吗?”
“对于所谓的人性,末将也不明白,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帝王,大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蒙翊轻声叹道,“只是作为一个人,大王的心又太冷了,冷得叫人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