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上前一步,于男子对视,正色道:“那我要先去水牢见一个人。”
何野虽有些诧异,可依然点头道:“可以。”
而此时那座只有几盏灯火摇曳的黝黑水牢内,那个被悬于黑潭之上名为陆勇男自称陆无手的少年,嘴唇崩裂,四肢无知无觉,只有眼皮微微颤动。
其身上不仅有恶臭袭来,被泡于潭水之中的腿部更是泛起白皮,开始腐烂。
水牢阶梯出忽有脚步声传来,陆勇男强行眯起一条眼缝,看到两人,四人,八人,十数人,到最后原来只是两人。
之后便有一声鸣啸突起,在这漆黑牢笼亮起一道白昼,粗如手腕的黝黑铁链应声而断,更有一人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从水中拽出,其身上污秽之物遇金芒砰然消散。
做完此举的白衣少年更是一手持白色纸张速写下一张回春符,按在少年脑门之上。
随着纸张碎裂便有一滴滴金色雨露灌溉少年全身,双腿腐烂之地虽无痊愈但已开始结疤,那少年更是有力气认真观望二人。
何野先是诧异于少年那把长剑之凌厉,又转而从怒气变成笑意,质问道:“姜师弟如此举动,算不算知法犯法?此人犯偷窃之罪,而且应该不止一次,除了上次被我抓个正着不说,以往少说也有数百两进账,而且根据朝阳戒律我也只是严惩一番,并未夺其生命,不算坏了规矩,你要不信,便可问问那人是否做了此事。”
那因为回春符已有些力气站立的少年连忙躲避目光,不愿又不肯去面对那个救他于生死之间的白衣少年,双唇颤抖,支支吾吾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何野低声问道:“姜师弟来此救人可是应了书院之令?还是带有哪位大官的手谕?”
见姜怀没说话,何野呵呵一笑,摊开双手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就没办法了。”
可转而又笑道:“但是!你我即出自一间书院,要见此忙不帮,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你看这样如何,你替他出那欠缺的百辆白银,我便放他离开,你感觉如何。”
姜怀摇头道:“我没那么多银子。”
何野听到预想所料的答案,点头道:“那师弟应该是刚出书院不久喽?那今天师兄就再帮你一个忙,你我只需把酒喝上三杯,今天之事就全于抛向脑后,如果有人问之,不必过多渲染,只需“娓娓道来”,你感觉这又如何?”
一时间,水牢之内噤若寒蝉。
白衣少年挑眉道:“真没的聊?”
何野丝毫不切,“如此便捷,还想如何?”
陆勇男到此仍是不愿直视少年目光,冷冷盯着那高大男子,轻声问道:“恩公,我可能借你长剑一用。”
之后更是加重一分沉声道:“请再帮我一次,求求你了!”
何野满脸不屑的盯着那落魄之人,更是不做丝毫防备等着那人出剑,只要出了那一剑,自己则能当面立即出手将他抹杀,这样无异于已经赢下了这场于这位小师弟心境拔河的一半,之后再将他安稳送出县衙府,连夜将那些漏嘴之人填上缝隙,我何野还是一个双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
想道至此,他双手抱胸,低眉讥讽道:“你啊,还真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玩意,克死了亲爹亲娘,连那后爹都给你克死了,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服?”
何野敞开胸怀嗤笑道:“我就站在这一动不动,你可有那个胆子动我一根指头?小杂碎!”
陆勇男怒火中烧,双拳被指尖握出鲜血,刚想说话,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扭头恳求道:“能不能再帮我一次,能不能借我长剑一用...”
姜怀双眼紧紧盯着陆勇男,沉声道:“你会死的!”
那人摇了摇头。
姜怀点了点头,单手将刻有清风二字的长剑插于地面,背身而去,低声道:“你还欠我两条龙须鱼,别忘了。”
颤巍拔出长剑的少年竟然开始全身发抖,额头不停流下豆大汗珠。
何野面露讥讽之意,不停在心底说道:“快出剑,快出剑!”
颤抖不已的少年咬紧牙关,一剑而下。
何野满脸呆滞。
更是听闻那白衣少年一声叹息。
握住长剑的陆勇男竟挥剑自切一臂,空空荡荡,鲜血四溅而出。
他瞬间脸色苍白,豆大汗珠如雨而下。
在何野诧异中更是将刀柄缓缓放于口中。
姜怀连忙转身道:“不可!”
这黝黑之地瞬间尽然鲜血,有人双臂空无。
姜怀速以二指挥动浩然点向少年臂头,止血之后竟抽出一张青色宣纸再次写下回春二字,金色雨露缓缓而下。
虽能挽回少年性命,可那双臂是真的没了。
何野一脚将那两条手臂踢于水潭之中,怒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以为凭你那身子骨能换来数百两银子?你以为你真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里?”
白衣少年再也压住不住心中怒意,二指弯曲,有剑入手。
他甩掉其上血渍沉声道:“壮志不酬,若心境不安,必成大患,果然如此。”
高大男子低语道:“壮志不酬?
他突然哈哈大笑,指着白衣少年颠狂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后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最烦两个人便是那贺思齐和虞仲,一个断言我此生无望文胆境,一个嘲笑我资质低下,你知不知道我何野也曾见过那上德书院上千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