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岁月熬成一壶酒,将青春散为往事。
不知不觉间,年岁一点点过去。容若升为了二等侍卫,长伴君侧,前程似锦。北北窝在那小小的村落,过着在平凡不过的生活,并乐在其中。只有在午夜梦回,才会轻轻抚额,长吁短叹着进入梦乡。
两个人再也没有了交集,两个人的生活终于变成了两条平行的轨道,各自行驶自己的命运列车,驶向各自的远方。
北北的手语课程并没有为她带来任何的利益,在北北将手语课堂变为收费的形式后,就连那七个贪图孟子云皮囊的姑娘都没有再来过那药铺的后院。
六个人的饮食起居,仅仅依靠一间小小的药铺,根本不能生存。于是小果子变为了茶楼的小二,挣那么一点点碎银两补贴大家的衣食住行。
北北依旧追逐梦想,只是在追逐的过程中始终心含歉意。因为她知道她无边的追逐给大家带了了多少的麻烦。很多次北北也想过,或许,她也应该像小果子一样,去找份工作,以减轻这个组建起来的大家庭的负担。
在一切都走向下坡路的时候,只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彩蝶的眼睛。
那纱布在彩蝶的眼睛上蒙了一年之久,在拆下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喜极而泣的北北,看到了北北手边已是快四岁的富格,看到了咧着嘴大笑的千玉和小果子。以及那个俊美秀气的孟子云。
只是看到这一切后,彩蝶没有异常的开心,也没有重见光明的喜悦。有的是窒息般的难过。和溢于言表的自责。
这一片光明,是六刀用命为她换来的。她怎么会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彩蝶!!”
“别跟着我,我只想自己走走。”
那些眼泪她只想自己吞下,好不容易才忘却了那么一点,她不想在因为她的眼泪,而将北北拉回记忆的深渊。
如果说,北北这边的事态发展一切都顺其自然。那容若这边,则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年梦归处。梦久应醒矣。
三年了,容若坚持不娶。每日品一杯苦茶,看着窗外的合|欢树春生秋落,看着卢蕊留下的遗子——纳兰海亮一点一点长大。想着今年,富格也应该岁有四余了吧。
他多少次都望着窗外的合欢树,想着和北北在树下承欢膝下的美好画面。多少次在无眠的黑夜走进已是落满尘埃的绿荷苑,他已是记不清。他记得清的,只是自己和北北已经有一千二百四十五天没有再见面了。
他很多次都梦见了那个午后,他看到北北站在馒头摊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其实,他可以不松开的,如果不松开。她或许就会永远都留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最后,容若再也熬不过明珠大人和纳兰夫人给予的家族压力。在三年后的这一个并不明媚的一天,续娶了官氏。
如果说卢氏卢蕊。出自名门,那么官氏则是出自望族。官氏是满清八大贵族的第一望族——瓜尔佳氏的后人。其曾祖父直义公费英东,作战勇敢,为清朝开国元勋,是努尔哈赤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而她的祖父图赖,父亲朴尔普。都被封为一等公。
出生在这样的大家族的官氏,是一个充满了豪气的女子。
只是心如死灰的容若。已是爱不上其他的人。
点绛唇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在容若看来,豪情万丈的官氏——淑人,还不及北北同他一同种下的合欢树来的娇俏。
淑人是个好女子,豪情和贵气在她身上巧妙的合二为一。这样仗义的女子,不喜矫揉造作,不喜勾心斗角。只可惜她来晚了时候。
在爱情里,一定会有先来后到。或许你比他之前的她要好,只可惜命运让你们相遇的时候太晚,晚到他已经没有了再去爱的勇气。
这是容若第三次穿上那大红的喜服,只是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的不甘,没有第二次的喜悦。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他已经选择,向命运妥协。
如今那官氏的父亲朴尔普为光禄大夫少保一等公,是他的上司。容若在宫中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没有欢情也没有了自由的容若,开始认命,开始决定就这样像傀儡一样的活着。
洞房花烛夜,容若挑了那红色的喜帕。但却没有心思去看那红颜。
“睡吧。”只这两个字,便将淑人的喜悦浇灭的一干二净。她不知道,这个在京城中名声大噪的才子,为何如此薄情。
“小姐,你不要在闷闷不乐了。这大少爷先是死了大夫人,后是无奈休弃了二夫人。如今没了谈情说爱的兴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官氏的丫头菱悦终是见不得自己的主子如此不言不语下去,在一次官氏坐在明府花园赏花之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都几年以前的事了。况且与我何干?本小姐嫁到这明珠府,又不是来受罪的!”淑人狠狠的摘下手边的一朵花,在掌中成粉碎。
“且不说那大夫人卢氏,就说那二夫人夏北北。她的故事在京城坊间的传闻倒是神乎其神。你有没有听说过?”淑人将那碎了的花撒在泥土中,眼神中的探究,就好像那花就是夏北北。
“听是听过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
“说来听听的吧。”
“是。”得到了主子肯定的菱悦,开始讲述自己所听到的关于北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