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虽然每天浑浑噩噩的,但却是不哭也不闹。而且在自己的房间摆了一排的香,当最后一根香灭掉的时候,就是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候。
有其他好心的宫女担心彩蝶的身体,三番五次劝说她要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尾巴。可是彩蝶每次都是摇摇头,不置可否。因为再有一天,自己就要长眠于地下了,现在又怎么忍心每天去睡那么几柱香的时间,让自己沉浸在那无绵的黑暗中呢。
最后一天的早上,有人敲响了彩蝶的房门,彩蝶打开门,看到了一身宫女打扮的夏北北。“北北?”彩蝶来不及问候一句,就被夏北北拥住了。“我今天带了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彩蝶看着北北发红的眼眶,和手里提着的两小坛子酒,笑了。
酒过三巡,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嘻嘻哈哈,却是流出了绵延千里的眼泪。
“于彩蝶,你说你都混到这职位了,天天能看见皇上。你模样不差,身段又好,比宫里几个封位子的都好看。你怎么就不知道爬一爬那个龙床?那也就不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爬龙床?呵呵,你以为我不想阿?这宫里千千万万个等着爬龙床的女人,你还记得绿浮么?你知道她最后怎么死的?”
“能怎么死?最残忍不过满清十大酷刑,她又没多大罪,也不可能严重到薄皮抽筋吧。”
彩蝶冷哼一声,灌了一大口酒,“不是我笑话你,你这皇宫也不是没呆过,那些所谓高贵身世的皇家,他们能有多少善心给咱们这帮下人?还不就是看自己的心情?”
“绿浮她怎么死的?你丫别喝了,你醉了!!”
“我没醉!!我今天就告诉你,当时那晚,皇帝立刻就赐死了绿浮,但不是一死百了的那种。骑木驴这种刑罚你听说过么?”
夏北北抱着酒坛摊在床上,摇了摇头。彩蝶冷哼一声,“骑木驴,是专门惩治那些勾|结奸|夫谋害亲夫的女人所用的酷刑。是很羞辱女人尊严的一种刑罚。不过绿浮是个妓|女,估计也没什么尊严。”
“骑木驴?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怎么惩戒啊?是旋转木马吗?”
彩蝶借着酒劲沉沉的睡去,任凭夏北北如何推搡也醒不过来。
“你还没说完话呢,诶,醒醒!!怎么睡得跟死了一样!!!”北北推搡着彩蝶,却突然被自己下意识的话语戳中了泪点。是阿,明天赫舍里皇后就要被埋葬了,彩蝶的死期也就到了。不过还好你现在睡着了,不然听到这一句,你一定会伤心的吧。
北北摇摇晃晃的给彩蝶盖上了被子,又摇摇晃晃的迈出了彩蝶的房间。等候在外的一身太监服的纳兰容若立刻上前扶住了步履虚无的北北。把她背在背上,带出了皇宫。
北北回府后就一直沉睡,直到早上被纳兰容若推醒。“起来吧,今天去给皇后送丧。”
北北揉了揉因为宿醉而疼痛的额头,从容若的手里接下了丧服。“对了容若,你知道骑木驴这项刑罚么?”纳兰容若疑惑的看了眼北北:“怎么问起这个?”
“彩蝶说绿浮是被皇上用了这样的刑罚致死的。”
纳兰替北北系好那些麻烦的盘扣,道:“你不用知道那么详细,快穿衣服吧,这可不能迟到。”
皇后下葬分为两个阶段:小出殡和大出殡。小出殡是从宫中移到殡宫,大出殡是由殡宫到陵寝。由宫内到殡宫一般为6班,每班80人,这些抬棺之人,首班末班用銮仪卫、校尉,以示庄重齐整,其他班次之人,要由五城之内选用健壮的青年民夫,发给衣和鞋,令其洗澡,衣服用红绣团花,头戴插黄翎毡帽,称为逊衣或驾衣。梓宫所过门或桥,都要祭酒,焚香钱。在殡宫大门外,还要预设鹰和狗。
出殡时,由于恭送人员众多,身份又不同,要修有不同的道路,称为御路。凡御路所经,无论什么建设都要拆除,黄土铺垫,以备应用。梓宫所走路线为一条,人员众多,路宽而平坦;皇帝走另一条路,在梓宫启行后,皇帝走另路,提前到芦殿等候,一旦灵驾到来,要跪迎;皇太后、皇后等女眷,要在灵驾起行后,瞻望,俟灵驾走远,随后而行。
灵驾到时,皇帝率王公大臣,跪于北门外,灵驾所过御路,两边百里内文武大臣,预先跪迎于路右百步外,候灵驾过,随至宿次,在黄幔城外行三跪九叩大礼,夕奠礼时,文官在正蓝旗末,武官在镶蓝旗末。灵驾过门桥时,要派内大臣2人轮流祭酒,焚楮城。
大葬,梓宫(棺材)随葬地宫,是清帝后丧礼中最为关键的,也是最隆重的礼仪,称为永安大典。届时,皇帝、后妃、王公百官要云集陵寝,按序排立。
北北和容若站在纳兰明珠的身侧,这一刻北北心中沉闷,因为自己一直都没有看到彩蝶的身影。忽然,真在发呆的彩蝶听到前方的一个公公喊道“入葬”两字,连忙抬起了低垂的脑袋。
北北看到一众要生殉的下人里,彩蝶梳着当初自己教给她的新娘发簪,面带微笑。彩蝶的目光穿越人海,锁定在了北北的脸上,“祝你幸福。”彩蝶冲北北做了个口型,北北捂着嘴,眼泪决堤一样的流了下来。“我会照顾好你的家。”北北半打着手势半做着口型,看着彩蝶走进那扇漆黑的墓门。
回到府中,没有了旁侧的人,北北哭的声嘶力竭。彩蝶正值青春年华,她还没有结婚,还没有体味人生,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