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瀛接过大刀,当机立断,轰的一声奋力砍在了一棵无比粗壮的树干上,不料树干坚硬如铁,一刀砍下去,树皮浅伤一分,倒是连天瀛被一股大力反弹出好几丈远。
大妖精凑过去,盯着被刀砍过的痕迹好一会儿,才道:“有封印?”
“没错。”连天瀛提刀又砍在另一棵树上,“看来神仙妖魔都是一个德行,自以为有封印或结界在就可以万无一失,殊不知他们遇到了我。”
大妖精听出了他话中的狂妄,不过连天瀛穿破木繁树的结界都不在话下,想必解决这个封印也不是问题,于是他倚靠树干,抱着双臂,以聊家常的口气问他:“喂,你和木神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连天瀛提着刀,在方圆十步内的树干上每棵都砍一刀,每次都使尽全力,每次都被弹出去几丈远,震得手臂酸麻乐此不疲,“拜过堂,成过亲,入过洞房,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成亲?什么时候?”
“在长佑,跟她拜堂成亲的是我。”连天瀛大刀不停,毫不隐晦的说,“舟筝的幻境里,或者应该说太贞分境里入的洞房。怎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对我的女人不死心么?依我看,那个黄雀儿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干脆要了她,也省得咱们在这里横冲直撞瞎碰运气。”
“你这是打算把我卖了?”大妖精哼了一声,“叛徒。”
“……”连天瀛没有说话。
他动作很快,只几句话的功夫又在每一棵树上砍遍了第二刀,然后招呼大妖精:“哎,你过来。”
“怎么了?”对于连天瀛的吩咐,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迟疑,几乎是立刻蹿过来的,“嚯,果然是……妖?”
“不像。”连天瀛用刀刃托起从树干的刀缝里钻出来的几缕长长白白的头发,道,“是个神仙。”
“啊?”
“闪开。”
大妖精赶紧跳到一边,连天瀛再次抡起胳膊,卡卡两刀连续砍在那个寸长的刀缝上,刀缝又大了些,成了一条一指宽的口子。
“别砍了,小心伤到他。”眼见连天瀛又抡高胳膊,大妖精难得生出一分怜悯提醒他。
连天瀛不听,沉甸甸的一刀又砍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
不料,未待连天瀛的刀碰及树干一星点,粗大的树干忽然之间四分五裂,不砍自破,随之于一阵碎末飞屑白烟滚滚中木讷讷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衣女子来,然而她走出不过两步,便像泄尽力气,忽然跌倒在地,虚弱得连声痛呼都无。
大妖精没来由的心底一软,本来已跳远避祸的他下意识又要跳回去,这时连天瀛理智的拉住他:“先看看再说。”
敌我不分,这话说的没毛病。
但是二人一抬头,铺天盖地的黑影渐低渐近,树干被粉碎腰斩,是巨大的树冠朝着三人的位置倾轧而下。
“放开我!”
情急之下,大妖精一把挣开连天瀛的束缚,飞身而去,打横抱起地上的白发女子,闪电般的、险之又险的逃离了树冠之下。
轰!
巨大的树冠枝折叶落,尘土飞扬。
“你没事吧?”大妖精低声问怀中的女子。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忽然相撞。
他:“你是……”
她:“我……”
旁边的连天瀛见状,轻轻嗤笑一声,“fēng_liú大妖精。”
“说谁呢。”大妖精狠狠瞪了连天瀛一眼,“她是鱼族圣女,难道你不认识?”
连天瀛惊了一瞬,然后垂目看向白发女子,那白发女子也在看着她,眼神一如她的浑身气质—木讷无力。
继而是失望。
两个男人很快明白过来,她这是在逐一认人而已。
连天瀛敛去本就不多的笑意:“我那时常年在雪墟禁足不出,哪会认识什么鱼族圣女?不认识。”
“怪不得。”大妖精根本不在意连天瀛认不认识她,方才不过随口一问,很快他全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圣女身上,缓慢又字字重音道,“你怎么在这儿?”
并非他不识趣不知礼不把怀中的圣女放下来,而是现在的她太虚弱,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放手,她又会像刚才那样立刻摔在地上。
“我……”她道,“……找……小万。”
大妖精心底隐隐一痛。
连天瀛也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她才重新积攒了力气,神情空洞,软弱无力的说出了第二句,“……我想他。”
大妖精微微哽咽一下,“好。我带你去找他。”
然而这时,衣袂翻飞的逼近声已从四面八方的浓浓夜色中呼啸而来,显然,是方才树干的爆破声惊动了林子里的其他人。
“拼了。”大妖精咬牙发狠挤出了这一句。
被吓得四处逃窜的摇光,夜间只接待妖精的古怪规矩,树干里藏着鱼族圣女,种种迹象表明,长青林的纯灵净气早已不复存在,这,是一处藏污纳垢的邪祟之地。
连天瀛似乎笑了一声,提刀砍在最近的一棵树干上,力气不像之前那样大,却也不弱,嚓嚓嚓!刀缝迅速膨胀扩散,很快,啪啪啪的一串爆破响,下一刻,又是一个白发白衣的人物从树干里软绵绵的倒了出来。
这个人,连天瀛正巧认识。
卷珠蛮净。
据说他已经死了,连天瀛还曾为他“哭灵”来着。
连天瀛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果然死透了。”
“这这……”大妖精惊诧不已的、僵硬的低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