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煦斜眉,如果她能再温声的求求他,那最好不过了。他懒懒的说道:“本王遭人暗算,心情糟透了,一时想不起别的办法,只能在此守株待兔。”
萧云心中一凛。看来他不仅仅是想出口恶气,还想将她连根拔起,除之而后快。清澈的眼眸忽然黯淡下去,随之闪过一抹杀戮,隐藏在袖下的手握成拳头,指关节惨白。
皇权至上,一个王爷想杀一个平民,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思及此,萧云打了一个冷颤。
“牡丹?”幽素暗中扯了扯萧云的衣袖,面露忧色道:“我们怎么办?”
萧云的眼光扫过人群,人群中有很多她认识的,皆是在玉容阁稍有名气之后过来挖人的同行,包括百花楼的红珊。这些人在翘首盼望着玉容阁倒台,她们好第一时间过来抢人。
视线再一一扫过玉容阁的众位姐妹,她们脸上无可掩饰的惶恐不安、惊骇紧张尽在眼底。这次侯门演出,估计很快就会有贵公子上门来讨要舞娘,想豢养她们为私宅舞姬。玉容阁一旦瓦解,她们的日子……会回到从前,没有自由,没有欢乐,没有尊重。
萧云不由得鼻子一酸,紧紧咬住牙齿,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泪水留下来。
留给敌人的,决不能是眼泪。她不能让人看扁了。
“大家听好了。”萧云突然大吼一声,满脸俱是高傲,道:“我在此宣布,我白牡丹愿意无条件放弃玉容阁,拱手相让与众位姐妹。幽素、六月坊、所有玉容阁的舞娘,每人分得一股,赚到的钱平均分,但是做主的权力仍然保留给幽素和六月坊七人。如果六月坊中有人出嫁,其余六人可以投票选出玉容阁最有潜力的群演。”
此话一出,人群中哗声一片。红珊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玉容阁的舞娘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从她的身上,她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相互尊重,相依为命。难怪玉容阁的舞娘怎么撬都撬不走。
隐在人海之中的柔香泪如泉涌,她真的好后悔,离开了这么好的地方。
“牡丹?!”玉容阁的人痛呼。
萧云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一一转过,看到洛子煦时,眼神冷如冰水刺骨,嘴边一朵恍惚的微笑,眉间一缕傲然,像山巅上的轻松独自迎风站立,她陡然生起一种慷慨就义的悲壮感。
这半年来,别人眼中的她仿佛天赋异禀,轻而易举的成就了今日的辉煌。谁能知道,她勤习舞蹈十七年,双腿残废以后便坐在轮椅上,想要重新练出柔软的身体,重拾信心,她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舞蹈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玉容阁是她的精神寄托,放弃这一切,她比谁都痛苦。但是她更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辛苦付之东流,不想让众姐妹受牵连,没有去处。
她只能毅然放下这一切。
如果问她,损失了这么一大笔财产,心不心疼?当然心疼了。好在每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衣服有人赞助,平时对洛国的货币概念不强,她手里又有一大笔存款,所以心也不是那么的痛。
“各位,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玉容阁以后就交给大家了。没有我在,你们可不要松懈偷懒,荒废舞艺哦!”萧云佯装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道:“我终于可以退休啦!”
“牡丹?”众人不舍的惋惜道。
萧云决然的说道:“从此,再无‘白牡丹’此人。”
洛子煦的心蓦然收紧,自己是不是又一次伤了她?
萧云走到洛子煦面前,低眉顺眼的用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说道:“王爷针对的只是我一个人,如今我和玉容阁已经没有关系了,王爷是否可以放了玉容阁一马?”
洛子煦一双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负手站立,脸转向旁边,大声说道:“你们今晚给本王守好了玉容阁,若等不到此人,明早撤兵,派人再去别处搜搜,出个告示,一定要给本王抓住这个刺客。”
在她的身份还没有被认出来之前将她带回去,就不会有人议论他的侧妃沦落烟花之地,他的颜面总算可以保住了。至于那些不得已的伤害,以后他会慢慢弥补她的。
“牡丹——!牡丹——!”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中,一个俊朗的公子哥高举右手跳脚往这儿挤,好不容易挤进来,他冲到萧云面前笑盈盈的说道:“玉容阁今天好热闹啊!咦,煦王爷?你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其实做个傻子也挺好的。萧云突然觉得很羡慕他。
“你认识的男人挺多的。还都是些不中用的。”洛子煦出言讥讽道。自从他看出李辰煜是个傻子,便不屑再与他来往。
“牡丹,你看。”李辰煜仿佛没听见洛子煦的讽刺,拿起手里的卷轴,拉开放在萧云面前:“原来牡丹不仅会作诗,还善绘画。文宝他们都说这幅画像看起来和我一模一样,牡丹,你好厉害!”
萧云给李辰煜的玩具,就是用十张纸的厚度黏在一起,画了一张李辰煜的画像,然后剪成了一片片的,像拼图一样,拼在一起就是一副整的。
洛子煦挑眉睨了一眼李辰煜手中的卷轴,顿时眼前一亮。明处的白光和暗处的深色恰到好处,简单的几笔勾勒,将李辰煜本人描绘得十分逼真。他难以相信的看向萧云,“你画的?”
萧云已经视洛子煦为空气,他的话就像耳旁风,吹过去就算了。她对李辰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么快就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