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江山为枕>第163章
>萧淮明知他怕是不会信自己了,京都遍及耳目,恐怕未必没有人知道那日的揽光和林沉衍曾到牢房见过他。事情既然做过,那边不可能是天知地知了。萧淮敛着眉眼,不见丝毫波澜,如是入定老僧一般。“侯爷。”他开口,声音平淡,不浓不腻。“记得小时候,先帝曾说萧淮颇得了侯爷的性子。侯爷也该清楚,许多东西,萧淮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一番话,萧淮说的慢条斯理,他抬着眼,目光直然不避的盯着宁沽南。“昔年侯爷为了姝水姑娘也曾冲冠一怒。萧淮没有当年侯爷的本事,所想所愿也只有一个——我只要揽光。唯有让她再不是这天家贵女,我……才有可能与她再在一处吧。”话刚说完,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人。

当初,萧淮满心不屑,只以为林沉衍那样的人,并非她的良配。可如今种种看来,揽光对他恐怕是早已动了心。而自己,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将早年的那些情谊都耗得一干二净了。

宁沽南听见姝水二字,整个人都默然了。静寂了片刻后,才道:“你的意思……”

萧淮目光好不迟疑,一字字坚定道:“萧淮愿助力侯爷,只求来日能叫揽光与我一道离去远离朝堂。”

——有根有据。宁沽南似笑非笑,他低头抚掌。萧淮的这番话投诚之语,说得找不到半点可疑。他爱裴揽光爱得执念重重,宁可毁了她也要得到她。眼下看来,他想同揽光在一道,也只有那个法子可行。她若是高高在上,他便再无亲近的机会。

“如若可以,也请侯爷到时候杀了——林沉衍!”

宁沽南不作声,目光锐利似刀,一寸寸凌割着萧淮的肌肤。而他面上早不复之前的那些笑意,而是有些阴沉。

萧淮有些不寒而栗。今日的宁邺侯宁沽南早非当日那个温雅谦逊的宁沽南了,恐怕许多人都不会想到,势单的外姓侯会成为真正掌控这大膺。如今大长公主和皇帝统统都被架空,他只缺一个名号罢了。可这天下,只要有权力,又没有这个名号也并不是这样重要的事情。若非如此,宁邺侯府又怎么会生出个小朝廷来?

然而恐怕时日一久,就不能见光的权势未必能让人满足。

“杀了林沉衍?”宁沽南微微一哂,“此人的确留不得……而你,又拿什么资格来同我谈这些?无需你,裴揽光也早已经在本侯手心翻不出去。”

萧淮神色微动,转瞬又眉目坚决了起来。“如若是宁松呢?只消我带走揽光,就立即绝了宁松的心思,侯爷……不是一直将她作为颗紧要棋子的吗?”

宁沽南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面上竟也真的露出了嘲弄的笑。他稍稍挑了挑眉毛,“时至今日,你觉得她于我而言还紧要吗?”从出了京都那一刻起,宁松就变得不这样紧要了。因为这段时日内,宁沽南虽没有拿下十成卫氏子弟,却也有七八分暗中投诚效力于她。今日的卫音荀这个卫氏真正当家人的权势,也早不是当日的了。

宁沽南的话说得清润平缓,可其内又好像淬了毒,从他口中逸出就能要了旁人的性命。宁松是药人,能牵制卫音荀,可如今卫音荀背后的势力早到了自己麾下,她也是个无关紧要之人那又何况是宁松?

想要留的人不用留了,药引也罢棋子也罢,自然都不重要了。

萧淮到底不如宁沽南的心思缜密深沉,听他说完,便知道自己根本毫无用武之地。他既然疑心自己,又何必非用自己不可?萧淮直直的站在那,只觉自己挺直的脊背有些发酸。

【下】

正这时候,屋内忽然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哭声。

宁沽男略皱了皱眉,从窗外望出去,只见一道身着明黄色薄衫的人影跑了过去。

——是宁松。

门外守卫心中咯噔,知是自己犯了大错,立即跪了进来。见宁沽南面色发紧,忙不叠的开口讨饶:“侯爷……是小姐……”

“小姐、非……非要靠近……”

萧淮紧抿着唇,只怕方才那一席话全都落入到了宁松耳中。

“你们自己下去领罪。”宁沽南话音未落,又从外头匆匆跑来了一人,“侯爷,小姐……小姐夺了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去了!”

宁沽南缓了片刻,才冷淡开口,“由她去。”寥寥数字之中,竟没有一丝情意和温度。

萧淮不禁想到了自己,他虽不愿承认,但实际上他的确和宁沽南很像。骨子里面一样的刻薄寡情。

——

宁松没有去成皇宫,没有宁沽南的示意,这个时候谁也进不去皇宫。她不会驾马车,一路行来已经是惊险连连,所幸弃了马车跑上了皇宫东面的一座望铃楼。那楼几乎有五六层高,站在上头能望见皇宫里头,也能将大半个京都收入眼中。

宁松沿着旋梯飞快的跑上了顶楼,缩在一角放声大哭了起来。高处寒风灌入衣裳中,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棋子?

她是堂堂侯府千金小姐,怎么会是颗棋子?

宁松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萧淮和宁沽南的话不断回荡在她耳中,叫嚣着嘲笑着。她那一刻,只觉得天塌地陷,以往一切都不过一场粉饰完美的骗局罢了。

可是……

她又怎么愿意承认这是一场骗局?没有人甘心被人当成是枚棋子!更何况是她的父候!

宁松哭得极为伤心,如濒临溺亡的人拼死耗尽着体内的最后力气一般。又不甘心如何!她听得出宁沽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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