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浮云被渡上了一道金边,日光投射在东湖的水面上,显得水波都是荡漾着暖波。远处不知不觉的多了许多往来的船只,再望着更远的地方看过去,一直遥遥不可见的湖岸终于隐约出现了。
“啪!”
忽然,响起了一道声响,连带着船身在不断倾斜,而两船之间连接着原本就已经是绷得笔直的绳索被摩擦得喀拉作响。
与他们楼船并排而行的“冥船”在晨曦之下再没有昨晚上那种不可捉摸的神秘。眼下看来,它也仅仅是比普通的船更加漆黑了一些而已。什么神神鬼鬼,不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已!
“不好!”
船上的一个伙计昨晚上被吓唬得不清,而此时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悍勇,见到有异状,当即是喊了出来。
“那船看着在下沉。”这下沉的速度十分的快,等那这伙计的话音刚落还没有多久,就见那漆黑的“冥船”已经是在拽着他们的船不断的下沉了。
揽光稍稍好看些的脸色旋即一变,她看着那在不断被湖水吞没的船,心中愤恨又被一点点激怒了起来。“该死!”一句咒骂从她口中的溢出,而面上又带着霜寒冷意。
几根连接着的绳索被拉得笔直,而他们一行所在的楼船已经是被拉得倾斜了起来。
尽管是经历了昨日的凶恶,可眼下,若是这装神弄鬼的船当真是有个窟窿被湖水灌入得在不断下沉的话,必然也会将他们拉着葬身湖底。
“要解开!”船老大紧紧的捏着那个烟枪,其中的烟丝早已经是被打湿了打透了,可是他手中仍然是捏着不肯放开。低声喃了一句后,他好像是确定了这样的想法,再顾不上其他事情,立即大声嚷道:“快斩断的绳子!快!”
这沙哑的声音让船上的伙计纷纷动了起来,他们手边拿到了什么就都算是利器了,纷纷朝着那些被绷得紧紧的缆绳去。
“公主……”元八看了一眼揽光,他脸上凝重,好像比并不愿见那条船就这样脱控。
揽光亦是有股子咬牙切齿的恨意,但此时形势不同,忍耐了几番她才克制住了,紧紧抿着双唇,不再这个时候提出一丁半点的声音。她自然也是恼恨,恼恨得厉害,但此时候这船上大大小小一众人恐怕却不会听她的吩咐。
每个人都惜命,揽光自知无望擒住那“冥船”,惋恨之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船之间的连接被一根根的斩断。
等所有的绳索都被截断了后,已经是被拽得倾斜的楼船猛然晃动几番,颠簸得船上的人纷纷打起了踉跄。而那冥船的下沉速度及其快,刚和揽光一行所在的楼船砍断了联系后,就停在了远处,还未等两者之间差距不过一个船身的时候,“冥船”就被东湖的吞入了湖底。
湖面上立即起了几个漩涡,但那“冥船”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出现。
“揽光。”
萧淮站在不远处,他见她的目光中带着遗憾望着湖面,心中一震,不由得想要上前宽慰上几句。而还不等他在开口,宁松已经是松开了紧紧的抱着的萧淮,扑入到揽光的怀中。
“呜呜……呜呜呜……”
湖面的还有些昨晚上的余风,将宁松的呜咽的声音都吹得零零散散了。她好像又用之不竭的眼泪,直到现在温热的湿意都能透入到揽光的肌肤上。最终,她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似是在温柔点的安慰着她,而她自己却是漫无目的似的看向着远处。
楼船几经波折,终于是朝着东湖岸去。放眼望过去,平静如镜的湖面上不时有细碎的白浪激起,小小的,一闪即逝。
是怜飞鱼,是怜飞鱼在迎着曦光跳出水面来。
他们身后,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揽光收回目光,她低着头,却是在一下下的抚摸着宁松后背。什么话也没有说,喉咙中干涩的发疼。她心中尽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艳羡的味道,如是如宁松一般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也是她如今求之而不得的事情了。此时分心,她微垂着长睫下,动作这样难得……温柔。
这番情景被映入到萧淮眼底,又如何不是另外一番难以下咽的苦涩滋味。他看向宁松视线中,也带了几分嫉恨,而那种杀意若隐若现,好像从未有过被他收敛过。那个念头……他到了此时都不曾后悔,之前不过是迫于情势而不得不的出手相救。
“揽光……姐姐……”宁松抬起头,眼眸中盈满了泪光。她的双手抓着揽光手腕,炙热得厉害,就如同是她此刻脸上的神情一样。“揽光姐姐……”
揽光怔然失笑了一下,却偷着几分牵强。“不哭了!”
宁松急忙抓住了她刚要抬去拭去自己脸上泪花的那只手,猛然摇着自己的头,“不是这样的!”她动容的说道:“若不是有你……松儿……松儿一定早就死了!”
“昨晚姐姐如何救我的……松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揽光看着眼前这张郑重得恨不得赌咒发誓的脸,一时间不知用什么去回应她。这一幕,本当是她费尽心机所想要得到,她要宁松的死心塌地。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什么可从口中生出的话。她原本可以巧言令色将宁松的心更加笼络,然而她却只是笑了一笑,抬起目光漫过她落到了后面的萧淮脸上。
几人心中个怀着不同的心思,虽然共同经历了如此大的劫难,却是实在生不出同生共死的情谊来。
而揽光,更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