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梁错从书房过来,见到秋荻在绾香卧房门前来回逡巡。
秋荻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梁错神色即刻变得慌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梁错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沉默不语,梁错也不愿去问。
她垂头的模样,像是自己逼迫她悖主忘恩了一般,这样的神情,梁错看在心里并不好受。
秋荻嘴角再次漾起了笑,她问他:“梁将军来找王妃吗?”
“是。王爷叫我亲自和王妃回禀北浔事宜。”
“那梁将军请便吧。”
“嗯。”
“秋荻姑娘……”
听到梁错轻唤,原本要走的秋荻停住脚步转身对梁错笑了下:“梁将军什么都不用说了。”
随后又轻轻耸了下肩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梁将军的心里,一直都有一处不为人知的软肋。
今日碰巧,这软肋捏进了我的手里。我不会威胁将军什么,只是……”
“你说。”
她再不敢去看梁错的眼睛,垂头告诉梁错:“王爷于梁将军,便如王妃于我,主仆之间的情分不容许秋荻有二心。将军为人诚笃,应该会明白秋荻的。”
说完秋荻抬眼真切的看着梁错,仿佛期望他能从自己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
梁错心里明白,也知道秋荻的为难。可他更知道杳儿落在绾香手里,终究难逃一死。
“我并不知道梁将军你和杳儿姑娘是什么样的情分,但我知道杳儿姑娘是如何伤害王妃的。
我想做的,王妃都会替秋荻做。那么王妃想做的,便也是秋荻想做的。还请将军……见谅。”
末了,秋荻好好的朝梁错行了礼,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梁错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期间道理人间大义梁错都明白,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杳儿在马场见了自己,是有多失望,不容自己问一句话便走了。
比如为何要杀绾香?难道是真心喜欢王爷?难道从一开始叫自己教她射箭,也是别有所图吗?
倘若杳儿心里真的没有自己,为何又会冒险出现在马场呢?
或许那些都不重要,他只不希望她就这样被了结。
秋荻背影落寞,也显得有些失望。她黯然神伤的离去,消失在拐角。
身影已不见,梁错才转身去站在屏风外回绾香的话。
红姑姑恢复如初,绾香便也放心了。原本吊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锦上添花的是,妙院被梁错荡了个干净。加上秋荻说在马场见到了杳儿……
只要在这世上出现过的东西,便有迹可循,红姑姑执掌藏香阁总会把人找到的。
妙院对于萧怀玥的意义不言而喻,梁错去北浔这一遭,无疑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更让齐候这个随风倒的老货对萧怀玥产生质疑,更加偏向萧怀瑾,在朝堂上不加隐晦的表露自己的依附之心。
朝堂上的事萧怀瑾不说绾香一概不问,她只盯紧了北浔和后院的动静。
夜里寒霜重,绾香卧于床榻上一连咳了好几下,坐起身想要顺下这口气,却怎么都觉得不顺当:“秋……秋荻。”
“王妃。”秋荻在外面倒好了水掀开帷帐伺候绾香喝下,转身去点了烛台才跪坐在床边伸手顺着绾香的后背。
几口水咽下去,气算是顺了过来,在看绾香那张煞白的小脸上眼眶通红眼里还渗着泪。
这幅样子倒是把秋荻给吓坏了,接过绾香手里的水杯问到:“要不奴婢去把王爷叫过来吧?”
绾香摇摇头:“算了,王爷最近忙着,好容易睡下,别去扰他。”
“要不叫王爷回来住吧?再过不久便是东阜纾凉着呢。”
绾香的手柱在一旁没有任何温度的褥子上,那本事萧怀瑾的地方:“是啊,天越来越凉了。凉到我都有些睡不着。”
说着绾香便又躺下了,没有谁叫秋荻去叫萧怀瑾,转身背对着烛光闭上了眼睛。这一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绾香总是觉得心力交瘁。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一直昏昏沉沉的。
直到夜半子时,床榻上渐渐有了温度,绾香随着温度传来的地方找去,靠在了宽厚的肩膀上安然的睡去,一梦就梦到了第二日晌午。
萧怀瑾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起身准备上朝,秋荻想要叫醒绾香伺候萧怀瑾更衣,却被萧怀瑾拦住:“晚上王妃睡得不踏实,这会别吵她了。”
“是。”
萧怀瑾一边自己穿着外袍一边问秋荻:“王妃这几日睡得都不安稳吗?”
“入秋以后王妃开始咳嗽,这几日咳得更是厉害。时常睡着被自己咳醒,且吐得厉害。”
“早饭过后给王妃炖个雪蛤汤。”
“是。”
“北浔最近可有来信?”
秋荻紧握着萧怀瑾的玉冠,思忱了一会回到:“来过,但那些信奴婢都不曾看过。”
虽不曾看过,答案秋荻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清楚这些话是否能和萧怀瑾说。
红姑姑一起身,便顺着马场找到了杳儿的踪迹,循着那些蛛丝马迹摸到了奉江边的一间破旧祠堂。
这祠堂里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谁,杳儿只知道妙院被拆以后萧怀玥怕萧怀瑾突然大肆搜府,把自己支出城外找了这样的地方落脚。
她就这样被遗弃在外不敢轻易进城,秋风萧瑟,她倒也不算孤独。旁边还坐着一个痴痴傻傻的男孩,看起来该有是十四五岁了。
杳儿拿着汤匙硬往他嘴里灌米粥,小男孩一伸舌头,米汤便顺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