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章微露惊色:“田紫阳?那陈淼阳小友是?”
“是我师弟。”田紫阳面无表情道。
肖耳想起那份调查报告上的签名,心中有些了然,陈淼阳查案中途莫名亡于旧日恩怨,其师门想来不会轻易接受天理司的解释,这田紫阳既是为查血案而来,难怪总觉得满身杀气。
易明章听了,面露憾色:“令师弟之事……”
“道长不用多说,我会将我近来所得回禀师门,此事日后自有分晓。”田紫阳对易明章一抱拳,又看肖耳一眼,转身便离去了。
易明章见其离开,皱皱眉头,又对肖耳道:“小友可还无恙?你们在妖域中究竟有何发现?”
肖耳看四野,此时河堤上唯有他与易明章二人,他竟隐隐有些不安,咳嗽两声道:“确有重大发现,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容我先回住所稍作整理,再上云麓洞天与道长详谈。”
“恩?”
易明章看向肖耳,眼神如麓山云雾一般缥缈莫测,肖耳与之对视,目光虚弱无神。两道目光交错,肖耳忽然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
长久的沉默后,易明章才转过头去:“也罢,我在洞天静候小友。”
……
残破妖域,石宫之内。
九色光芒闪烁,爆鸣之声乱响,方明昭一步跨入,将所有禁制尽皆粉粹,然后便看见南蔷在墙角似笑非笑看着他。
“师兄生我的气?”
“你分明是故意放那两个小子离开,为何?”方明昭看着南蔷,语气中隐有杀气,“此地若暴露,必有天理司和各大宗门来讨伐,你想让师尊大计毁于一旦么?”
南蔷面色平静,却反问道:“难道师兄怕云麓宫易明章?”
“十个易明章联手,勉强能与本座一战。”方名昭淡淡道,此话虽狂,却是事实,他功行早至神通境巅峰,只是尚无把握渡那见天地的复劫,否则早已是与各大派掌门平起平坐的自在境真人。
方才若非感应到麓山已有其他神通修士前来支援,他要杀易明章并非难事。
南蔷又问道:“那师兄怕麓山禅院树木、树人那两个秃驴么?”
“虽杀不了他们,但他们在本座面前也绝不能动弹分毫。”方名昭道,麓山禅院的金刚无俦体,体魄强韧甚至远强于同境大妖,但方名昭却丝毫不在乎。
“那昆仑叶清机、罗浮极渊子、灵观吴景暹,都是道下三宗二代弟子中修行最高之人,师兄以为如何?”
“虽各有神通,但本座熟知他们修行道法,他们皆不能胜本座。”方名昭道。
“咯咯咯……”南蔷忽然笑道,“那师兄如此厉害,可是众位师兄中最强之人么?”
沉默数息后,方名昭道:“以法力浑厚论,大师兄确实胜我一筹……南蔷,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们不必再逃了。”南蔷道,“眼下便在粟城,师兄便可以昭告世人,我们源境足以与任何一家宗门妖域分庭抗礼。”
方名昭眉头一挑,紧紧盯着她:“这是师尊的意思?”
“不是,”南蔷轻笑道,“但很快就是了。”
方名昭与南蔷对视片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反手设下重重禁制隔绝内外,而后盯着南蔷,一字字道:“你想让本座与你一同欺瞒师尊?”
“我只是……想让组织的大业加快一步。”南蔷看着方明昭面色阴晴不定,低声笑道,“你与大师兄境界同样,只需渡过复劫便是妖圣,我倒想问问师兄,若是取回无忧石,你真的会将之带回组织么?”
传说中无忧石是妖修至宝,有此石在手,便能避过那天地不容的复劫,一步成圣。
方名昭忽然冷笑:“看来蜀傲天告诉了你不少事情,难怪你会将乞宝玉碗借给他。”
“若师兄介怀,我可以立即收回玉碗。”南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只要师兄认为你这弟子确无再利用的价值。”
方名昭闭上眼睛,从天下大势到近日粟城的谋划一一想过一遍,而后睁开眼睛看向南蔷:“本座要一项情报作为交换。”
“什么情报?”
“师尊为何遣你来粟城市?”
南蔷眉头微蹙:“师尊遣我查探张家九天旗中变天旗的去向,我如今已能确定,那变天旗不再张安然身上,也不在她护卫身上,师兄难道不知此事?”
“师妹啊,”方名昭低低一笑,眼中竟是南蔷与他相识十余年也从未见过的危险气息:“本座要知晓的便是……师尊为何对张家九天旗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