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疆听这话,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爹,您愿意帮我?”
慕尚书瞪着他:“听不懂我说什么?”
边上的慕夫人脑筋一转,拍巴掌道:“要不,求求公爵府,请老太太出面?”
开疆说:“这是不难,可万一事情有变故,牵扯他们家的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慕尚书叹气道:“以我大齐之盛,纵然雍罗皇帝求娶,也断然不会将长公主远嫁,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但你想要尚公主,那就没那么容易了,纵然你说两情相悦,可天家要考虑的事,绝不仅仅在你们的情意,你求我也好,求你娘,去求公爵府老太太都不管用。”
慕夫人嘀咕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慕尚书不理会妻子,继续道:“胜亲王起兵逼宫,你由始至终站在先帝的背后,由着长公主被打成重伤,慕开疆啊,那时候你的两情相悦呢?”
“爹,这事我有苦衷,我和尧年已经说……”
“行了。”当爹的没兴趣听苦衷,说道,“和亲的事,你不必担心,除非长公主自己想嫁去雍罗,不然皇上绝不会答应,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慕夫人急道:“这求娶一事,总要你这个当爹的出面,你不管,让他自己怎么办?”
开疆站了起来:“娘,我自己想办法。”
慕尚书冷声道:“我和王爷也算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他在京城时,你什么也不说,耽误了那样好的时机,你怪哪个?”
慕夫人见丈夫说完拂袖而去,又急又无奈,对儿子说:“别急,娘这就换衣裳,去一趟公爵府,老太太把你当亲孙子一样,她一定会帮忙。”
开疆摇了摇头:“不必了,娘,我自己来解决。”
天黑前,祝镕与扶意离开皇宫,他在车下向侍卫交代了几句后才上马车,便见扶意坐着出神。
“在担心长公主,还是开疆?”祝镕坐下,将她搂在怀中,吩咐车夫动身。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扶意贴在丈夫的胸膛前,无奈地说:“一切来得那么巧,今天长公主才向我抱怨,原来她一直在等开疆向皇上求亲。”
祝镕道:“不是我偏帮他,这对他来说,有些强人所难。”
扶意问:“他不敢吗?”
祝镕摇头:“是没资格,他不过是尚书之子,也无名留青史的功勋在身,还有先帝那些事,当今既往不咎,已是爱才惜才、宽容仁厚。”
扶意很是忧愁:“镕哥哥,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那件事长公主还没能释怀,那天你不出现该多好,开疆就能去救人了。”
祝镕道:“傻话,自然是长公主的性命更重要。”
扶意也止不住烦躁起来:“好好的事儿,好好的人,他们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祝镕劝道:“皇上不会嫁唯一的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要长公主别赌气答应就好。”
扶意问:“那雍罗国得不到满足,两国难道因此翻脸?”
祝镕说:“实在要和亲,想来会从世家贵族里,选一位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和亲,但如此,应该不会被封为皇后。”
扶意紧张地说:“不会选我们家的姑娘吧,最大的映之都还没及笄,她还是个孩子。”
祝镕道:“这是自然,就算皇帝有意、大姐同意,我也会抗争到底。”
他说着,挑开帘子看了眼街上的光景,吩咐下人道:栈,我要问候岳父岳母。”
扶意便问:“施展被革去所有功名,如今连秀才都不是了,还永远不能再参加科考,你知道了吗?”
祝镕今日在工部制造处呆了一整天,才知道这件事,但他对施展向来没什么好感,也就不会在乎:“不牵连父亲和你的师兄弟们才好,其他的,是他咎由自取,皇上不杀他,是他命大。”
扶意道:“大姐姐和你都提起过,皇上会想要在将来重用这个人,可如今连功名都没了,未来如何入仕为官?”
祝镕道:“除了科考,我朝还有举荐制度,自然这条路不好走,保荐之人要担得起风险,族亲子侄尚且要考虑周祥,就他这样的,难。”
扶意说:“看来皇上是要磨光他的棱角,不过他现在这样,的确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祝镕干咳一声:“我怎么觉着,你那么关心那个人,他都把爹害得进了大牢。”
扶意闻到了些许醋味,软乎乎地一笑:“话赶话提起来嘛,不说了。”
祝镕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可没吃醋,你愿意说,只管说。”
扶意道:“这会子去客栈,遇上那个人呢,你不在意吗?”
祝镕幽幽看了眼扶意:“怎么,往后我还得躲着他?”
扶意别过脸,不免有些生气:“玩笑也罢了,你一本正经的,我心里不好受,难道我和他有什么事吗,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人。”
“生气了?真生气了?”
“有一点……”
“是我错了。”
扶意幽怨地看了眼祝镕:“我不想去客栈了,我不想让你看见他看我的样子,反正放榜后,我爹就要来家住。”
祝镕忙答应:“那就不去。”
他掀开帘子,正要吩咐下人调转方向,却见慕开疆骑着马从路边过,他们的车马前挂着硕大的祝府灯笼,他也视若无睹。
“慕开疆!”祝镕喊了一声。
开疆这才发现他们,勒马停在原地,隔着十步远的距离问:“你回家?”
祝镕跳下车来:“去哪里?这是往皇宫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