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贵妃执掌凤印多年,做事滴水不漏,哪怕处死了不计其数的妃嫔,全都师出有名。这一次,亦不例外,她不会刻意偏袒任何一方,实际上,任何一方有损失于她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桑秀没理由陷害贵妃娘娘,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荀淑妃的性子较烈,说话气呼呼的。
姚贤妃接过她的话柄:“可不是么?玥儿一个闺阁千金,哪里来的胆子陷害大周的贵妃娘娘?况且,也没有理由啊。”
萧丽妃向来和陆德妃走得近,自然帮着她,她冷冷一笑:“理由?理由自然是她把亲娘姚凤兰十五年的苦日子算到了冷瑶姐姐的头上,至于胆子么……说到桑秀的胆子,我前几日回家省亲,路上救下一名孱弱的妇人,通报贵妃娘娘之后带回宫做了洒扫宫女,相处了几日,从她口中得知她敲跟桑秀是故交,对桑秀的过往很是了解,每每我让她说说南越的新奇事儿,她可字字不离定国公府的桑秀呢!不知在做的各位,对桑秀过往有无兴趣啊?”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谁人没有好奇心呢?尤其自从京都传出了桑玥是俊美无铸的曦王殿下的未婚妻后,大家对这个姚府的表秀可谓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啊。
姚晟大惊失色,和姚奇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欲出言制止,云阳长睫轻舞,整个人如含了美玉般,光泽迷人,那声,亦暖从心扉过:“还有人比瑶兮公主的胆子大么?”
瑶兮公主美眸轻转,怎么什么都比不过桑玥?
桑玥唇瓣微勾,落井下石的本事,云阳可谓让人大开眼界,不过云阳,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陆青云顺着萧丽妃的话,道:“桑秀才貌双全,来了大周一年,却极少参与社交活动,我对这个藏得极深的姚家表秀当真充满了好奇。”
刻意咬重了“姚家表秀”几个字,无非就是希望借此机会,给姚府泼点儿脏水。
“什么叫藏得极深?谁都像你天天流连于烟花场所,乐不思蜀吗?听说前几天,人家挺着大肚子找上门去了,你究竟是收了人家还是赐死了人家?”姚奇一下子揭了陆青云的底,惹来席位里爆发出阵阵低笑。
陆青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冷芷若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两年前,我曾随着父亲去了一趟南越,多多少少也听了些传闻,太过离谱以至于当时我全然没放在心上,如今丽妃娘娘提起,我忍不住想知道,那人说的和我听闻的是否一致?”
萧丽妃看向冷贵妃,柔声道:“贵妃姐姐,依您之见,要不要让那人给大伙儿说说故事呢?”
云阳微笑着看向桑玥,那笑,如一朵春花绽放的明媚,更似一汪清泉的透亮,可笑意深处的暗涌,谁也无法洞悉。
“娘娘,您就准了吧!”
“市井传言,有什么好听的?”
“左不过大伙儿就听听,也不一定会信以为真。”
“或许是个骗子呢!”
“骗子不骗子出来了才知道,想必是很新奇和好玩儿的经历呢!你们欲盖弥彰究竟是什么意思?”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姚家和荀家的反对声音逐渐淹没在了“好奇”的浪潮中,倒是瑶兮公主一掌拍下桌子,震得碗碟铿锵作响,众人这才赶紧噤声,她挥挥手:“把那人带上来,本公主要听!”
“你要听什么?”
一声威严的轻喝,自殿外徐徐飘入,浑厚得力透苍穹,干练如奋笔疾书,众人齐齐拜倒,恭迎那个大周身份最尊贵的男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晃出了浓郁的龙涎香,空气里似乎骤然就多了几许庄严肃穆的沉寂。
冷贵妃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在旁侧落座,随他一同进入的落霞公主坐到了瑶兮公主的下首处。
桑玥凝眸而视,难怪没见着落霞公主,原来早去请云傲了啊。今儿,陆德妃是铁了心要让云傲对她百般生厌,最好,借着云傲的手赐死她,父女相残,多有趣。
瑶兮公主换上了最天真烂漫的笑,全然忘记自己早过了豆蔻芳华:“皇兄,萧丽妃新得了个妙人儿,会讲桑秀的故事,我要听。”
“你何时对桑秀这般感兴趣了?”云傲展露少有的笑颜。
“哎呀!”瑶兮公主恼羞成怒一般,低头,跺了跺脚,“我刚刚输给她了,心里不平衡呢,她要是有什么糗事,我当然要听。”
云傲淡漠的眸光掠过桑玥清丽的面容,似有不信,冷贵妃微倾,把之前发生的争执从头到尾叙述观,不夹杂任何情绪和个人评价,云傲双指捏了捏眉心,这是头痛多年养成的习惯,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头痛了还是心烦了才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你也觉得桑秀故意抄错了佛经诅咒你?”
语气中居然依稀可见对桑玥的信任,众人不免挤眉弄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冷贵妃并未表现出多少畏惧,淡淡地扯了扯唇角:“臣妾不知,这件事轮不到臣妾觉得,不过,既然皇上不想追究,臣妾也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桑玥狐疑地挑了挑眉,怎么感觉冷贵妃和云傲的对话里有股火药味儿?云傲维护她不是因为信任,仿佛纯粹是想驳冷贵妃的面子,而冷贵妃突然表现出对她的怀疑,也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