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子一凛,森森寒意就顺着目光落在了冷芷若的身上,冷芷若霍然如坠冰窖,脊背发寒,她这才回过神,自己一怒之下冲撞了怎样一尊魔神!再开口,她的话已没了底气:“你……你……你就是这么想的。”
冷煜安神色一肃,责备道:“芷若,桑秀是客人,不得对客人无礼,也不要打扰二叔的清静,让他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
冷芷若不以为然地倪了冷煜安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哥你的心里,早就跟姚家统一了阵线!”
桑玥朝冷芷若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听冷芷若的口气,她仿佛知道了冷煜安和姚馨予的事,冷芷若久居深闺,不太可能会洞悉冷煜安和姚馨予的关系,那么,会是谁告诉她的呢?
姚馨予心虚地垂眸,拉住桑玥的手,桑玥不欲跟冷芷若过多废话,只带着姚馨予离开了灵堂,去灵棚里寻了个位置坐着。喝了些水,姚馨予去如厕,桑玥则一人坐在女宾席歇息。
突然,一道暗影笼罩了她的头顶。
她没有抬眸,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不喜欢那种仰视人的感觉,更加不喜欢被人盖住头顶的一线光亮。
冷霜心里暗惊,自己离她这般近了,换做任何一人都会生出些许不安或者不适,无关胆子大小,就是自己的安全距离被侵犯了。可桑玥却像个没事人,只静静喝着手里的茶,甚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论身份,她可是侯府夫人。
最后,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在桑玥的身旁坐好,温和地笑道:“桑秀,久仰大名。”
刚好有丫鬟端着托盘走过,桑玥便将手里的空茶盏给了她,随后,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看了冷霜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广宣侯夫人真是冷府的稀客,上回华阳夫人寿宴你都称病没有前来,这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华阳夫人是她的嫡母,冷昭却是她的亲哥哥,这种亲疏关系能比吗?但冷霜上回还真是病了。不过这话,她也懒得与桑玥细说,她前来吊唁,一是应冷贵妃的请求看住云阳,二是要来会会这个害得二房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蛮貌,桑玥跟冷香凝长得只有三、两分相似,她和冷香凝自幼一块儿长大,倒是能瞧出这点儿相似之处,换做其他人,未必了,难怪桑玥在大周横行霸道这么久,硬是无人猜出她的身份。
她牵了牵唇角:“胆子确实可以,见了本夫人都不用行李问安的。”
桑玥的唇瓣浮现了一抹浅笑:“冷霜,有君给臣行礼的规矩么?”
冷霜的面色一僵,很快,自嘲一笑:“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承认了,你不是想报仇吗?恢复了公主身份岂不更好?”
桑玥的食指轻点着桌面,淡淡地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不是心仪瑞王吗?怎生‘屈尊降贵’嫁给了广平侯?”
冷霜的脸瞬间就苍白了,这些陈年秘闻就连冷贵妃都不知道,桑玥……桑玥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桑玥在瑞王府有眼线,还是颇受瑞王疼爱的人,知晓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冷霜竭力端丽一笑,摆足了以往在家时长姐的架子:“桑秀说话都是这么带着刺儿的?”
桑玥对这个广宣侯夫人没有多少好感,郭氏的几个孩子,冷昭,冷霜,冷芸和冷瑶,哪个是善类?他们统统见不得冷香凝好过!冷霜即便没有参与当年那场变故,如今和冷贵妃同流合污,迟早会成为她的敌人,她还给什么好脸色对方看?她皮笑肉不笑:“那得看对谁了。”
冷霜自讨没趣,倒也不再多言,和桑玥哪怕多呆一瞬,她都觉得如坐针毡。可是一想到冷贵妃的话,嘴角又勾起了一个弧度。桑玥,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你不可能从头赢到尾!
桑玥用余光注意到了冷霜眉宇间的得意之色,死了弟弟还能得意,果然是铁石心肠。不过,令她心生警惕的是,冷霜到底在得意什么?难道这又是一场危机四伏的吊唁?
桑玥给身后的子归打了个手势,小声吩咐道:“去把馨予找回来。”
却说姚馨予如厕之后,在半路碰到了瑜安公主,瑜安公主和姚馨予的感情甚好,二人开心地聊了几句天,瑜安公主才告别了姚馨予,即刻回宫。
姚馨予往灵棚的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见着冷煜安神色匆匆朝她走来。
“你没事吧?”冷煜安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开始从头到尾地打量。
姚馨予俏丽一红,诧异道:“你紧张什么?我就随便走走。”
冷煜安追问:“没有受伤?”
“嗯?”姚馨予抬起头,怔怔地望进冷煜安充满担忧的眼眸,“受伤?我没有受伤啊,你们冷府侍卫那么多,谁敢随意滋事?唯一跟我过不去的冷芷若在灵堂跪着,其他人才不会惹我。”
冷煜安在灵堂的时候,明明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说姚馨予滑了一脚,痛得直不起身字诙啵他没看清那话出自谁的口,但心怀担忧,于是出来寻她了。难道是他听错了?亦或是,那两人看错了?不论怎样,姚馨予没事就好。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顺便理了理她被风儿吹乱的云鬓:“一会儿见不到你,我就担心得很,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姚馨予想要抽回手,但又十分贪恋被他握住的温暖感觉,小声嘀咕道:“又当我是孝子,你快些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