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说的没错,她无儿无女,便不存在担心五姨娘的儿子会抢了世子之位;她也不是桑楚沐的妾室,自然不是在与五姨娘争宠;如果那两个孩子当真是在丧事期间出生的,搞不好是韩珍和桑柔的灵魂转世!她和韩珍,那可是太不对盘了!
这么想来,滕氏倒觉得自己错怪了韩玉,她将韩玉扶起,面含三分笑,道:“你应该体会到了,我待你与待韩珍是不同的,我方才不过是随口问问,既然你不想回丞相府探亲,我不会勉强你。正好,我许久没出门,今儿你且陪我去庄子里走走吧。”
韩玉唇瓣微扬,眼角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是!”
……
去了趟贵叔的铺子,检查了货品,算了账,与裴浩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见了一面,回到棠梨院时,桑玥只觉得全身冷得厉害,她摸了摸额头,的确有些发烫。这场病发得毫无征兆,却又来势汹汹,几乎令她回到了去年刚入冬时从冰冷的湖水里被救起的日子,也是这般虚弱无力。
在人前掩饰得极好,人后,她一下子跌坐在了秀椅上,鬓角冷汗直冒。
敲此时,桑玄夜过来看她,一进门就兴致勃勃道:“玥儿,我刚得了本好书,你一定喜欢。”
他将一本薄薄的蓝皮书递到桑玥的手上,眼含宠溺地笑道,“是《凤舞九天》的画册,听说当年大周的香凝皇后和摄政王妃共舞,跳的就是《凤舞九天》,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练习练习。这可是孤本,我找了许久呢。”
“多谢大哥。”桑玥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违心的笑,她抬手,拿起书,大约是脱力的缘故,手一滑,书本跌落在地。
桑玄夜刚毅的浓眉蹙了蹙,探寻的眸光落在桑玥有些恹恹之色的面颊。往常她的肤色白皙,却总是透着淡淡的粉红,今日不同,简直苍白得不像话!而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眸子也变得暗沉深邃……
他慕地握住桑玥的手,有些微烫,尔后他起身,额头抵住她的,天!太烫了!
“玥儿,你生病了,自己不知道吗?还往外跑!”桑玄夜不禁有些气急,刚才马车上就发现她神色有异,心里放不下才又过来看看,“我叫人去请大夫。”
“等等!”桑玥身子前倾,揪住桑玄夜的袖口,差点摔倒,幸而桑玄夜扶住了她,“府里正值多事之秋,五姨娘马上就回府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如果五姨娘一回来,桑玥就生病,经过韩玉和桑飞燕的口传回滕氏的耳朵里,怕是又不同寻常了。桑玄夜心疼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你总不能一直瞒着!”
桑玥单手摸上额头,靠在椅背上,吐出口的声音轻若柳絮:“我只要撑过后天就好,如果我是因为赴宴而感染了风寒,便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府里奸人当道,我不得不谨慎起见。”
“你这个样子还去赴什么宴?”桑玄夜腾地直起身,目光凛凛,“你该不会是想去看慕容拓吧?”
桑玥阖上眸子,好困啊。她勉力睁开眼,面无表情道:“大哥你想多了,我们……早没了来往,院子周围有你的暗卫守着,出门你都跟着,可曾见到我与他一回?”
这一个月的确没有暗卫禀报发生过打斗,桑玄夜稍稍放宽心,握住桑玥的手,柔声道:“我让人给你熬点姜汤,如果明天没有好转,我带你去贵叔的铺子看大夫。”
桑玥乖巧地点点头,大概是虚弱的缘故,此刻的她少了往常的疏离和危险,温顺得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桑玄夜真希望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又不愿意她饱受病痛的折磨。思来想去,面色便复杂了几分,他叫了钟妈妈:“给二秀熬点姜汤,她有些不舒服,别人问起,就说是给你自己喝的。”
钟妈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中午那会儿就不该让二秀喝冰镇酸梅汤!对了,二秀,四秀在院子里候着,说是给各个姐妹送新鲜水果。”
怎么会这么巧?
桑玥和桑玄夜互视一眼,皆不明所以,只能归咎于——巧合。
“你让她等等,我的鞋袜湿了,要换双鞋。”
“好。”
桑玄夜扶着桑玥绕过山水屏风,在梳妆台前坐好,桑玥抬起同样苍白的素手,拉开妆粉盒,取出胭脂,刚要给自己抹上,却被桑玄夜轻柔地拿入手中:“我来吧。”
桑玄夜用食指蘸了些绯红的胭脂,细细涂抹在桑玥白莲花般的玉面上,奇怪得很,她的脸颊明明滚烫,却不似寻常人发热时会现出通红的症状,反而苍白得像抹了一层寒霜。
这到底是什么病?
桑玄夜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桑玥娇柔的肌肤时,身子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收起了不该有的心猿意马,将胭脂收好,又自鞋柜里取出一双绣花鞋给她换上,这才扶着她到外屋的秀椅子上坐好。
桑飞燕的确带了许多新鲜的瓜果:晶莹透亮的葡萄、香甜爽口的雪梨、红艳诱人的柿子……
桑玥让钟妈妈接过水果篮子,笑了笑:“四妹有心了。”这个桑飞燕,在对她做了那么多恶事之后,竟然半分心虚都没有,一如从前般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