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穿越重生>山河不长诀>不肯和亲归去来(15)
绝不能以身涉险,我要与郑婕妤撇得干干净净。”

“这是这二十年,我在深宫唯一学到的东西。”

不敢轻易说话,不敢轻易做任何事,不敢管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

旁人的事,真的会连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万劫不复。

申丞相道,

“可是三皇子不会信。”

窦皇后反驳道,

“难不成,如今我要以这般面目苦苦相求他信?”

窦皇后语气缓缓,不复方才激烈,

“至少保留我最后的尊严。倘若护不住,我宁愿一死。”

申丞相一愣,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她毫不反抗地自杀的深刻含义。

她是他幼时的玩伴,却也是这大周雍德熹恭年间唯一的皇后,母临天下,消磨尽二十余年。受尽万人朝拜,见过世间繁盛之最。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环。

如今,杨晟当道,几乎是在杨晟的影响下,她才有机会苟活,这般施舍与苟且偷生对她来说,对一朝之后来说,都是侮辱。

纵使她从前,受过再多气,再愚钝,再不足,她都是一朝之后。

窦皇后的乳母拿着一张帕子,垂首,双手交叠在前,恭敬道,

“小姐,用膳了。”

窦皇后淡淡地应一声,

“知道了。”

窦皇后起身,将身上的尘土拍干净,

“表哥,我先去用膳了。”

申丞相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窦皇后已经走了。

纵使不是皇后了,她的行为依旧保有一个皇后该有的礼仪,那是二十年来,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就算她失去一切,这份日积月累,早已成为习惯的气度,也不容得她半分失礼。

门房将士子们的奏书交给申行霈,申行霈直往书房去,申行霈进门,屋内檀香冉冉,香气浓得有些熏人,但申丞相似乎并未意识到香气过重了。

申行霈拿着奏书放在申丞相的几案上,见申丞相似乎正在走神,一双混浊的眼中沉重。

申行霈道,

“父亲。”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将申丞相惊醒。

申丞相故作无事,淡淡道,

“有什么事情吗?”

申行霈恭敬道,

“长姐与沈家公子的婚事,想来也需有定论了,当初您觉得沈家公子身无功名,难成大器,说申家的女婿一定要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戎守边关的卫国大将,不愿意将长姐相嫁。”

“现今沈家公子已经在边关、长安扬名,也被宫将军与姚将军多番夸奖,您说出去的话,却是不能食言了。”

申行霈立在屋内,烛火摇曳,硕长的身影倒映在案上,申丞相沉默片刻,

“若他回得来,再说罢。”

说完,申丞相又补了一句,

“让你长姐开始准备嫁衣吧。”

申行霈的面色不喜不悲,双手拱礼过额,道,

“是。”

“此为门房送来的各位官员的奏书,还请父亲尽早看完。求和之事,想是不能拖。”

申丞相看向桌上的奏书,

申行霈道,

“儿子告退。”

申行霈转身提步欲走,却被申丞相叫住,

“行霈,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申行霈脚步一顿,面色平淡道,

“没有。”

申丞相沉默片刻,又道,

“倘若没有,便到战场上去看看吧。”

“申家本出身武将,倘若不是旁人连累,家道中落,为父被尚文的长姑收养,顺遂长姑的意思参加科举,如今,也该是一介武将。”

申行霈依旧淡淡道,

“是,父亲。”

申行霈出了门,身材矮小略胖的小厮跟紧了申行霈,在一旁道,

“公子,听说逐月阁有一道菜叫金玉满堂,闻之垂涎三尺,吃了口齿生香,”

“小的想着公子您还没…”

小厮还没说完,申行霈就加快脚步走远了,小厮垂头丧气,嘟囔着跟上了,

“唉,看来是没机会了。”

“公子,您等等小的!”

小厮迈着小短腿跑上去跟着申行霈。

申行霈已是走出了府门,不知是不是求和的消息散发出来,长安不再人人自危,胆战心惊的原因,街市上竟热闹了不少。

小厮跟着申行霈,看着外面新摆出来的小摊,煞有其事地盯着看了会儿,那边是新茶馆,这边卖的是花胜,前边毕罗饼,后头烫糖丸。

小厮看得有滋有味的,在街上时不时瞄一眼申行霈的方向跟着乱走一通,眼睛还盛着灯火缭乱。

夜色深了,每个铺子前头挂着的灯笼都随风摇摇摆摆,光也随着摇摇摆摆,温柔得很。

小厮忽然撞在申行霈背上,小厮扶了扶帽子,

“公子,小的错了,小的罪该万死。”

小厮也没留给申行霈回答的缝隙,反问道,

“话说您怎么停了?”

申行霈指了指前面的逐月阁,并无情绪起伏道,

“逐月阁到了。”

申行霈解下钱袋,交给小厮,淡淡道,

“去吧。”

申行霈背着手走了,惊喜的小厮忙道,

“公子您今日丰神俊逸,世间无双!”

申行霈理也未理,只是向前走了,似乎小厮夸的不是他一样。

小厮欢喜地拿着钱袋上了楼。

冬日里,一盏盏灯火微醺,驱散那些看不见的寂寞与冷意。

申行霈看向前方。

在阑珊处,一盏极亮的花灯被挂在姻缘树上,而树下,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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