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报应得好!”
粗衣男子道,
“要我说,现在,就该乘胜追击,叫他们再也不敢进咱们大周的门!”
“说得对!”
“现如今,咱们的新陛下大力赈灾,刚刚登基,就化解西青攻战,实则是咱们大周之福啊!”
“那可不是!现在我也终于敢大白天上街了,之前要不是逢街或非出门不可,谁出门啊!你看看现在,满大街的人,就像西青还没攻打咱们之前一样一样的。咱们陛下,当真是有福气,有能耐的!”
几个人酒碗相碰,酒水微微溅出来,撒到桌上。
鱼龙混杂,有书生有行人,一起坐下快饮。
喝了一大口,粗衣男子一抹嘴,
“话说到这,我可是想起来,之前咱们这里可还有一个西青的五皇子啊。”
旁人笑,
“之前顾忌西青,不敢让那个狗屁五皇子在长安出什么事,现在,西青还威胁得了我们吗!”
“那个五皇子算什么,现如今,任咱们拿捏!”
“之前还妄想要娶咱们大周的公主!还是宫小姐,现在想来还觉得心中不平呢。看他这次还敢嚣张。”
仅一道屏风后,余宸面色阴沉,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谈笑声仍在不断地传过来,
“我可听说,那个什么五皇子,觊觎咱们长诀小姐,可是百般纠缠啊,甚至在登基大典上面都敢口出狂言!说要和定王殿下立赌约。拿长诀小姐来作为赌注,这五皇子怎么看来都像个傻子,就算是再冲昏了头,哪有这么蠢顿的,堂堂使臣,竟然就为了这种fēng_liú逸事作赌。我看,西青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谁说不是呢,难怪西青的皇帝派这五皇子过来,这一趟要是遇上什么变故,没脑子的儿子被人挟持了或者杀了,也不心疼,哈哈哈哈哈。”
余宸紧紧握住被折断的筷子,手上青筋暴起。
随侍噤若寒蝉。
余宸一巴掌拍在桌上,
“说够了没有!”
谈笑声一下子被吓地停止了。
随侍冷汗乍出,之前五皇子脾气一直都还算不错,对人也多是笑脸,如今西青京城失守,五皇子日日都在煎熬,已经是一点就着的状态,自己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过一会儿,众人见又没了声响,便继续开始谈笑。
谈笑声传过来,而随侍忙道,
“殿下,咱们现在在大周内,必然是小心为上,毕竟如今……”
余宸抬眸,
“你也要说,是本王无用,西青无用吗?”
随侍猛地跪下,“奴才不敢!”
余宸站起身来,
“不敢就闭紧你的狗嘴。”
余宸走出了屏风,直接离开,而随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余宸还未走出街两步,便被人拦住。
左晋立在人头攒动的街上,挡住了余宸的去路,道,
“五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声音温润,不带锋芒。
余宸道,
“阁下是什么人?”
左晋温和地笑道,
“在下乃大周郎中令,此前未曾单独拜见过五殿下,现下恰是遇见了,便想起有些话要对五殿下说。”
他一身蓝色衣衫,沉静而温和,无由来便会让人生出一股舒缓之感。
余宸面色转变,笑道,
“原来是郎中令,失敬。”
“只是本王单独私下与君相见,只怕大周陛下会猜疑郎中令有二心,为了郎中令大人的前程考虑,本王还是不与大人借一步说话了。”
话语中已然拒绝了左晋。
左晋笑道,
“拒绝了郎中令,不知道,殿下会不会拒绝宫长诀的哥哥。”
余宸闻言,眸色一变。
山河故人入我梦(19)
宫长诀没有抬头,道,
“如果可以的话,你我少出入主帐,申公子的伤每日都需要人复诊,届时你我作为大夫进去便是。其他时候进去,很容易遇到将首,他们中难免有人认识你。”
左窈青坐下,
“我与李将军说一声,他之前一直帮我遮掩,让我住在旁帐里,如今既然是有了名分留下来,自然要离开那里,也得要和李将军说一声。”
宫长诀听见左窈青提起李望,她手上的动作停了,
“你可知李将军是什么时候回到边关的?”
左窈青道,
“五六日前,听他说正好赶上了那场大仗。”
左窈青一脸后怕与庆幸,
“也幸亏有他,否则申公子只怕要葬身战场。”
宫长诀喃喃道,
五六日……
不该。
李望半个多月前,就该回到长安。
无法将宫家剩余家眷移出来的那个时候,李望就该离开。
李望久留长安,做了些什么?
左窈青有些讳莫如深,却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长诀,这样需要砍断手脚的伤兵常常都有吗?”
宫长诀回神,忙垂眸掩盖了神色,拿起磨刀继续磨药,
“不少。”
“过几日,可能会更多。这里的条件委实太差,药材也不够,伤口腐烂的伤员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得多,哪怕是在冬日,也不见稍缓。”
左窈青吞了一口唾沫,想起今日所见的状况,心跳得有些快,这样的伤兵还会有,那她就还会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在此之前,在长安之中,她就算是手指头被针刺破一点点,奴仆们也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