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诀求父亲不要将长诀当成孩子,不要将长诀当成女子,父亲,我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能担得住保护宫家的重任,我虽不能上阵杀敌,可我却也能用自己的方法护住宫家。”
宫韫沉默,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宫长诀的肩膀,沉重地道一声,
“为父知道了。”
宫长诀道,
“与关无忘合作的事情,还请父亲考虑一二,长诀不是小孩子气说笑,这有关乎宫家的生死存亡。”
宫韫道,
“只怕这事,得与你叔父再商量,待商量出结果,为父…知会你一声。”
宫长诀闻言,便知宫韫是同意让自己插手宫家之事了。
宫长诀临出门前,回头道,
“眼前百姓们关于宫家的流言并不是问题,到时候,也许会给父亲一个惊喜。”
宫长诀出了书房,却见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梳妗提了一盏灯,两人穿过桃花林,花枝时不时挡在面前,宫长诀抬手拨开面前花枝,花枝上的花轻颤,带着些露水。
梳妗低声道,
“小姐,跟着万姨娘身边婆子的小厮来报,说是那婆子去了钗梦阁,但到底是女子买钗簪的地方,小厮进去太扎眼,恐打草惊蛇,便也不知那婆子去钗梦阁做什么,不过,小厮倒是看见那婆子拿了一张图纸交给掌柜的,想是要打什么首饰。”
宫长诀微微皱眉,打首饰?
只怕……没那么简单。
梳妗道,
“大宴将至,只怕是二小姐想要艳压群芳,要打新首饰做点缀。”
梳妗道,
“小姐,说起来,咱们还没置办什么呢,到时候在大宴上,小姐定要好好得将那些人比下去。”
宫长诀道,
“比来比去有什么好的,只怕越打眼的,会死得越快。”
大宴是为诸侯国和众小国使者所设的宴,表面是为了招待,实则却是为了和亲。
为安抚诸侯国,向众小国示好,和亲早已成为必须手段。
只可惜,大周的安宁竟要这些女子的芳华来换取。
若是国强兵盛,何必如此?
强盛的国力予人一看便可直接封住众国的嘴,谁敢随意冒犯?更毋提要大周如此频繁地送女子去和亲。
这般大宴是元帝登基后几年才开始有的。
先帝一路推上去,乃至高祖,又有哪个时期送女子和亲送得如此频繁?
可见大周在元帝的治理下已然危矣。
在此等大宴上,她若出风头,便极易被看中,送去和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宫长诀回到紫藤苑沐浴过,坐在几案前打算看看书。
却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花樽,花樽里插着一把纸鸢花。
梳妗道,
“那日小姐回来时,便见小姐将这把纸鸢花随意丢在亭中石桌上。奴婢看了觉得怪可惜的,便将其用花樽插起来。到底是油纸折的,不会枯萎,颜色也不会变,看着倒也是栩栩如生,叫人看着舒坦。”
“只是没想到,小姐也会买这种坊间用来示爱的纸花。”
梳妗笑道,
“不对,依着我家小姐这般品貌,怎需要自己买,想来是哪位公子送的。”
宫长诀一怔,
“这是民间用来示爱的花?”
梳妗点头,
“对啊,一般都是平民百姓买来定情用的,因为平民百姓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作定情之物,这般不会凋谢枯萎的纸花便成了风靡的定情之物。虽不贵重,但心意可贵,再者说了,这纸鸢花不会枯萎,是以能保存许久,寄托的情意也永不枯萎了。”
宫长诀忽然明白过来,为何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如此笃定楚冉蘅喜欢她。
原来,这是定情的花。
宫长诀喃喃道,
“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
梳妗笑道,
“这花纸可都是用真花染的,虽是假花,带着的芳华却是真的,带着的情意自然也做不了假。”
宫长诀看着那束纸鸢花,只觉得心跳得极快,宫长诀慌忙移开了眼。
梳妗道,
“小姐…可是不喜欢这花吗?若是不喜欢,奴婢将它撤下去便是了。”
宫长诀本想应一句好,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不要——”
梳妗有些惊讶,宫长诀忙装作若无其事,
“我觉得有束花在眼前开着也算是养眼,还是别撤了吧。”
宫长诀平息着自己的心跳。
她是因为一点儿也不在乎,所以,哪怕就在眼前,她也能视若罔闻,何必撤下去?此花于她根本就只是一束普通的花,何必上纲上线,若她真的撤下去,那才是心中千万个放不下,连放在眼前都觉得心慌意乱。她怎会如此?
宫长诀胡思乱想了一通,只觉得烦躁。上了床榻倒头就睡,蒙着被子,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
过了几日,长安中早已将宫长诀那日辨清宫家名声的话传了个遍。
不少人听闻是因为陛下心疼宫家大将,一开始只觉得有几分荒谬。
心疼怎么还削权?
到后来,听了旁人的叙述才知,那顶天立地的两位大将军,早已年近五十。
一个是长诀小姐的父亲,连年征战在外,陪家人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在长诀小姐遭遇奸人所害时都没有办法回到女儿身边保护女儿。平常百姓可尽享的阖家欢乐,子女承欢膝下,这位手握兵权的将军竟都没有办法如常人一般拥有。
如今,征战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