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德帝就记得自己因为看弹劾右相的奏折,气得喘不上来气,匆匆吃了颗仙丹,就不省人事了,朦胧中听到宫人的惊呼和嘈杂的脚步声,一直想睁开眼又睁不开,最后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
“朕,这是……”许是昏迷时间太久的缘故,淳德帝的声音很是沙哑。
怀忠赶紧捧了热茶过去,服侍着淳德帝喝了一杯。
“皇上中毒了,不省人事,朝堂如今由左右丞相共理。”纪酌依旧坐在椅子上,也不上前,语调冷静地说着事实。
“右相……”淳德帝提起这个,挣扎着坐了起来,“陈世昌没有下狱吗?”
“没有,”纪皇后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杯盏,“圣旨还未来得及发出去,皇上就病倒了,右相调动了京城的守卫,全城戒严。”
“什么?咳咳咳……”淳德帝一激动,脸色憋得通红,而后又煞白一片,倒在床上咳个不停,眼看着就要再背过气去。
纪酌示意那土医上前给瞧瞧。
闽州的军队人数不多,加起来不过两万之数,且边疆重地,不能都带走。
萧承钧调了一万将士,将程将军叫来问话,“这一万兵马,交由将军统领。”
程将军原先只是个偏将,从没有挂过帅,乍一听闻,不免有些忐忑,“末将……”
“我来带兵!”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庭院中传来,不多时,一身戎装的徐家二舅走了进来。
萧承钧蹙眉,“二舅,您这是?”
“哼,那昏君无道,如今京中危急,我怎能袖手旁观!”徐彻听闻京中出事,就说什么也坐不住,连夜往闽州来,“听说殿下要起事,这就匆匆的来了!”
萧承钧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将军,咱们这是去勤王护驾,不是造反。”赵熹站在一边,笑嘻嘻地说。
徐彻摆了摆手,“都一样!”
管他是勤王还是造反,他只知道,纪酌被困在京中,随时都有危险,这次,哪怕拆了皇宫,他也要把那人抢回来。
“漂亮爹爹,呜……”正说着,外面传来了皇太孙的哭声,不多时,萧祁瑞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看了一圈没见到楼璟,立时憋着嘴又要哭。
“太孙殿下,这是怎么了?”赵熹赶紧上去把人抱起来。
“小九……呜……我要漂亮爹爹……”萧祁瑞哭得伤心。
“小璟呢?”徐彻蹙眉,这时候,楼璟那小子去哪里了?
在接到萧承锦的书信时候,楼璟当即就带着幽云卫往晋州去了。
晋州离京城近,又驻着大军,可以说谁掌控了晋州军,谁就扼住了京城的咽喉,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先前派去的人手已经抵达晋州,凑着四皇子的事水落石出,将老安国公的死因公诸于众,晋州将士义愤填膺。老安国公兵法出奇、治下有方,在晋州众人的心中,无人可以替代,如今得知老英雄竟是被奸臣所害,差点就要兵变。对于朝中派来的新的晋州刺史,可谓毫不买账,右相一时半刻还真使唤不动晋州的大军。
萧承钧有大军一路跟随,便让楼璟把幽云卫统统带走了。
一行人快马奔至江州,云三得了令,干脆地杀了江州刺史卢新,跟着主人北上。
刺史一夜之间暴毙,死在刺史府中,为防大乱,江州官员不敢声张,一切移交录军参事陆祥统管。
陆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有条不紊地处理了卢新的丧事,同时整顿江州北四郡的兵力,等一切做好,才慢慢悠悠地往京城发了奏折。
楼璟带着幽云十六骑一路疾奔,七日便到了晋州。
晋州大营,右相派来的新任将军,正在军中发号施令,“尔等听令,即刻整装,调往晋南。”
“将军,朝中没有旨意,我等冒然出兵,岂不是乱臣贼子了。”副将李成抱着长刀倚在柱子上,凉凉地开口。
“我有兵符在手,尔等要违令不成。”这将军姓陈,原本是晋州的一个小将,因为与陈家沾亲带故,这两年升得颇快,之前已经成了副将,晋州刺史被砍了头,陈世昌没有人手可用,急急地提拔了他做大将军。
“如今京中情势危急,我等这时节前去,知道的是我们护驾,不知道的以为是要逼宫,将军还是慎重的好。”李成把刀往桌上一扔,一副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就是,眼看着天凉了,晋南那里都是大山,冷得很,我得让家中婆娘给我做几件棉衣再去。”偏将华锋搓了搓胳膊,仿佛已经被冻到了。
几个小将跟着哈哈大笑,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陈将军气得面色铁青,自打老安国公死了,晋州军就是一盘散沙,烂泥扶不上墙,这样上战场,如何抵得过闽王大军?
陈世昌正坐在中书省批奏折,眼下最关键的是稳住各方势力,只等把淳德帝耗死了,三皇子登基,一切成了定局,就好办了。
如今闽王萧承钧手中握有重兵,陈世昌不敢有大动作,怕闽州得了消息,只能悄悄调动晋州的大军,守在离京城最近的晋南,一旦闽州有变,就能护住京城。
“报——”有八百里加急前来,直接送到了中书省。
淳德帝病中,是从紧急,兵部、刑部、工部的官员都集中在中书省,好快速处置政务,其他三个部则在左相统领的尚书省中。因而这种加急战报,就直接送进了中书省。
报信的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八百里加急,闽王起兵了!”
“什么!”陈世昌差点从椅子上